第16章 出勤(1 / 2)
江德运哼笑一声,迎上去虚情假意地拱了拱手。
“三殿下,”他那双鼠目滴溜直转,打量四周布置,“那笔银子我不是已经给您了吗?反正没人知道,拿给国子监修葺,不如往府上添几样好玩意儿!”
陈定川没有将江德运引入正厅说话的意思,他的眸光从乌压压的锦衣卫身上掠过,停在江德运腰间的绣春刀上,然后向前踱出一步,将袖中一册薄薄的奏章递了过去。
江德运很茫然地接过来,皱着眉一翻,跳脚道:“……你要弹劾你自己?”
“是啊。”陈定川掖着手,闲云野鹤一样,“那日天香酒楼一别,我细细思量了许久,觉得江指挥使说得很对……”
他凝视着江德运越来越青的脸色,“此事虽由锦衣卫开头,但我任着国子监监事大臣,早已被你们算计,陷入彀中。既然逃不脱,但是我至少可以弹劾自己,将此事闹得朝中皆知,父皇一旦发怒,彻查此事,往后有此等勾当便不会再次发生。”
江德运眯了眯眼,“有必要闹得如此鱼死网破吗?查到我们头上,三殿下只会更遭殃。”
这倒是事实,陈定川不慌不忙地轻笑一声,“江指挥使错了,我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只不过有些舞文弄墨的本事,这才被父皇挑中,派到国子监历事。既然接了这等重担,我便不能任由尔等污浊这清净之地。”
他换了口气,神情淡然:“明日朝堂之上,我会当着众章京的面将奏折呈上,并且自请惩,能将身上一应杂务都卸下也挺好的,这川庐虽然鄙陋,也容得下我自得其乐。”
江德运看了看手中的奏本,一把撕得粉碎。
陈定川嘲弄道:“指挥使莫不是以为,我就写了这一本吧?”
江德运从鼻孔里狠狠出了一口气,一手已经覆上腰侧长刀。
身后的锦衣卫们也骚动起来,其中到底有几个心明眼亮的,低声提醒道:“指挥使,好歹是位皇子,我们不能动手。”
是啊,一旦背上弑杀皇族的大罪,那就是株连九族了。江德运慢慢将手撒开,沉思许久,才阴恻恻开口,“我真是小瞧了您。”
陈定川弯唇一笑,“比不过指挥使,没有钻营取巧的本事。”
权衡利弊一番,江德运盯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纸片看了又看,好半晌张口,调门儿已经软下来。
“我能做些什么,三殿下才不会将这奏折递上去?”
第16章 出勤
陈定川不吭声,只是仔仔细细地盯着他。
江德运背上冷汗涔涔而下,白日里见三皇子,只觉得他眸色清淡,风度文雅,从不给人压迫之感,这会儿夜色浓浓,被他这么一瞧,很叫人心惊胆战。
壮了壮胆子,他才拿出北镇抚司指挥使昔日的气势,“殿下大可以在明日朝堂上直接呈递奏折,不过既然今夜请我到川庐中商谈,便说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