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人(1 / 2)

  从志义说:“我自白衣试前便入京了,一直在大相国寺借住,那些和尚们看我不给香火钱,还死乞白赖了一个月,都想赶我出门了……”

  他低低苦笑了一声,“家中贫苦,妻子小儿都在田间劳作,阖家养我一个,虽然都支持我读书入仕,但国子监三年束脩,已是他们省吃俭用才凑出来的,倘若我还大手大脚地在京中租房,当真无颜面对他们了。”

  是啊,很为难,李时居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从志义长叹一声,“宿露街头吧。”

  所以说上位者当久了,就会忘记天下万民有多么易碎……李时居仔细琢磨了一下,无论如何,自己的境况也比从志义好太多了,不过是咬牙早起一段时日,等到父兄归家,侯爵府重新挺直腰板,便可以乘车骑马入学,不必日日步行了。

  既然拿定主意,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住斋舍了,请志义兄住吧。”

  第19章 等人

  从志义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个年纪小小的俊秀少年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能……”他推脱了一下,“那你怎么办呢!”

  “志义兄别担心,即便没遇上你,我也没打算住在斋舍里。”李时居悠悠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斋舍钥匙塞进从志义手心。

  其实很多内班监生都没打算住斋舍,他们大多在京中有宅邸,但有时为了应付第二日的考试,或是在国子监中逗留太晚,有间斋舍歇息,也好过在堂内桌案上凑合一夜。

  从志义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李时居是诚心把斋舍借给他住的,而且说得毫无转圜余地,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心中留有负担。

  这份情谊实属难得,他十分承情地点了点头,合拢掌心,“为兄眼下实在困难,既然贤弟有心相助,那我便不跟你多客气了……对了,上半晌我从辟庸殿那边路过,听说你和别司业闹翻了,可有此事?”

  李时居没遮掩,点了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从志义想了想,神色猛然一震,抓着李时居的袖子问,“你也不住斋舍了,难不成……难不成你要退学?”

  埋首做学问的时间久了,人也变得过于耿直。李时居笑着摇了摇头,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中抽出,“我想和祭酒说说情,能否调去正义堂修业。”

  “正义堂的确很好!”

  从志义和蔺文柏是同窗,说起自己的堂班,眉宇间倏然变得欢欣起来,“堂长崔祭酒,学识一流,据说三殿下偶尔也来讲授……你知道吗?光上今天入班前讲了几句,我便能听出个所以然来,对比内班考前别司业的敷衍态度,崔祭酒和三殿下的水准高超多了,能得他们一两句提点,对你我学业大有助益。”

  李时居发笑,“看来圣上命三殿下任国子监监事大臣,也是看中他才学斐然。”

  从志义说是啊,慨叹道:“我比贤弟虚长几岁,又出身底层,说句不谦虚的,什么三教九流我没见过?可三殿下当真超凡脱俗。”

  徜徉了一会,他回过神来,又一次感谢李时居:“贤弟雪中送炭,我无以为报,若是贤弟需要,我这便去崔祭酒和三殿下处,替您美言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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