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战将近,蒙彰再上书嬴政24(1 / 2)
“发生了何事?”
魏谋刚进屋,蒙彰就问他。
魏谋趋步上前了几步,从怀里摸出了一份竹简,竹简是卷成的圆筒状,用红色细线捆着,上面还有红色印泥。
魏谋将竹简递到蒙彰手里,连续喘了几口气,说道:“百将,这是罗二五百主让吾交给汝的。”
蒙彰接过竹简,还未拆开,就问:“他有说什么吗?”
魏谋摇头,“罗二五百主只吩咐吾将这交给百将,其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蒙彰皱眉蹙额。
他当即解开红色细线,去了红色封泥,摊开一阅。
魏谋的目光看向蒙彰,看着蒙彰的脸越来越凝重,心中有些好奇。
仔细看完后,蒙彰深吸一口气。
“魏谋,明日起,吾会前往县廷,向县蔷夫推荐汝为郏县县尉,此事,依吾看来,必然能成。”蒙彰忽地望向魏谋。
魏谋神色有些发愣,猛地醒悟过来,吃惊地问道:“百将,是大秦要发动灭赵之战了吗?”
大秦灭赵之事,如今,整个郏县人人都有听过。
虽然这一天会来,但魏谋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会这么快地到来。
蒙彰想起县蔷夫李攸所言,大秦能否灭赵,已是人所众知的问题,对于魏谋猜到这个,蒙彰心中并不感到意外。
于是,蒙彰点头。
魏谋哑然。
他记得先前蒙彰言,若是有大战,他会辞去郏县县尉而推荐自己,而今,蒙彰要信守承诺,魏谋的心里有些感动。
“魏谋,这五个月来,汝处理政务文书,已经游刃有余,这些,吾就不再赘述。”
“但吾要提醒汝一句,趁着大秦还未一统六国,好好地在郏县捕盗安民、预防不法,多做政绩,将来郡尉有望。”
“还有,遇事不决,可问县蔷夫。切记,绝不可恶了县蔷夫,县蔷夫他与吾等不同,他身后家族,或许手眼通天。”
魏谋听着蒙彰的这些叮嘱,心中有些不舍。
不久之后,蒙百将就要离开郏县,而再相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可听清楚了?”蒙彰见魏谋发怔,皱眉问道。
魏谋回神,忙回应着:“谢蒙百将,汝之所言,吾已句句铭记在心。”
蒙彰审视一遍魏谋,见他所言不似作假,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吾离去后,尉舍之内,吴迁可为尉史,至于方季,可为发弩蔷夫,这两人可靠忠厚,不会轻视于你。”
“至于其他人,吾会在辞去县尉前,将他们放到郏县各亭担任亭长。”
“要记住了,这些人心直口快,或许心中对汝不服,说些难听之言,但汝莫放在心上。”
“要让他们服汝,就和他们比划一番,将他们揍一顿就行。吾已将那套杀敌之术教给了汝,汝只要会灵活使用,必然能胜。”
“胜了他们,他们才会诚心服汝,为汝办事。”
魏谋心中一一记下,而心中也对蒙愈加感激。
“唯!”魏谋重重地回应着蒙彰的话。
蒙彰点点头,指着案上一份竹简说:“在吾走后,尉舍可招一些发弩秦卒,具体如何施为,这份竹简吾已详陈。”
魏谋点头以应。
蒙彰起身,走到魏谋面前,“魏谋,汝是黔首,吾也是。汝还年轻,大有可为。郏县县尉之位虽小,却可强秦。”
“大秦有今日之强,是六世之积累,是千万个吾等之力铸就。”
“切莫卑看自己,在吾看来,汝并不比那些贵族差!”
“或许,有朝一日,汝能每日面见大王,亦未可知。”
魏谋眼眸有些发红,鼻子微酸。
一片暖流,在心间汹涌地卷起一阵阵浪花,久久不歇。
蒙彰说完,拍拍魏谋右肩,就越过他,走向屋外。
魏谋看着蒙彰的背影,那背影,蓦的在他心里深处,骤然间成为了一个撑天的巨人,令人仰望、敬仰……
亦如黑暗世界之中,点起一盏灯,引着他走向光明。
看着蒙彰的背影远去,魏谋想要跟上,想要靠近,想要追随,在此刻,魏谋的心里多了一个目标:他要努力看见蒙彰的背影。
蒙彰出屋,离开尉舍,走到大街。
他的冷峻目光,扫向四周。
人声鼎沸,处处吆喝。
平静的日子,平时总觉习以为常,并未发现有什么与众不同。
但在今日,蒙彰发现,平静的日子能让人的心安定,也让人觉得这才是真实生活。
他的神经,一直绷得太紧。
而今,忽觉疲惫。
大战不远。
魏谋送来的竹简,是王贲发给他的。
竹简内容,主要是让他在十一月五日带着麾下秦卒,在成安城待命。
郏县与成安,都是矗落在汝水旁。
汝水既流向郏县,也流向成安。
无风之时,汝水平静如镜。
有风之时,汝水也只是轻轻皱眉。
它,很温柔。
温柔的汝水,离着大街不远。
出了南城门,就能看到。
而南城门就蜷缩在大街的东尽头。
他在郏县已待了半年有余,却从未认真留心过郏县一山一水、一树一木、一花一草。
他终日忙碌于练兵,而今日,他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地走一走,看一看郏县。
也许,以后都不再回到这个地方了。蒙彰心想。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来到汝水旁,站在一棵柳树下,低头看着汝水无声流淌。
“汝是何人?”
蒙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头望去。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噘嘴,似有不满。
蒙彰不答,也不理睬。
如今的他,跟一个十岁的孩童,没啥可聊的。
索性不言。
他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汝水,目不转睛。
“汝是秦人?”
蒙彰没有回应。
忽地,他感到自己的右脚被踢了一下。
蒙彰再次转头,看着露出恶狠狠神情的男童,微微皱眉。
“就是汝等秦人,害了我阿父性命,让我伯兄没了双腿,令我仲兄瞎了双眼。”男童抽噎哭泣,指着蒙彰吐露不满。
蒙彰打量着男孩,看他衣服上没个完好之处,而鼻涕悬挂于鼻翼下,他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素色深衣女子匆匆往这赶来,看到蒙彰穿着,神情一变,走到男孩面前,将他护在了身后,目光看向蒙彰,充满警惕。
蒙彰没有看这女子,而是对那男孩冷冷说道:“今日,汝庆幸遇到的是吾。若是汝刚刚所言,讲与他人听,汝之性命不保。”
“如今郏县,没有韩人,只有秦人。想当韩人,吾不拦你,因为想当韩人的,都成了死人。”
“念汝初犯,暂且饶你。再有下次,吾必杀汝。因为大秦的境内不允许有不当秦人的韩人存在。”
“汝踢了吾一脚,汝没事,是因为吾不与汝计较,因为你此刻是秦人身份。若是汝不想成为秦人,汝现在就可告诉吾。”
说完之后,蒙彰拔了腰悬着的四尺长剑,目光冷冷地盯着男童:“大声告诉吾,汝是韩人,还是秦人?”
男童脸色苍白,目露惊惧,缩在女人怀中不敢出声。
那女子面色一怔,紧接着,她拉着男童对蒙彰磕头跪地道:“吾等是秦人,不是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