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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具跟企鹅的争端说来好笑,始于一次晚餐。
反正根据斯莱德打听到的消息,黑面具原本跟企鹅之间的关系还算可以,双方各占半边哥谭,有时候遇到双面人还会联手起来。因为有联手,事后企鹅请客黑面具到他的冰山餐厅。这个举动原本该增近双方关系,结果好巧不巧黑面具看见了企鹅保镖腰上的枪,恰好是他半年前丢失的一批货物中独有的型号。
从来没有人说黑面具是个大度的人,于是梁子就这样结下了。黑面具假装帮助企鹅但事后却反而夺走了企鹅的货物,然后陷害最终发展成对码头资源的争夺,最终变成了对地盘的争夺。
其中处于双方地盘交接处的老城区传来要被韦恩集团投资改造的消息也是激化矛盾的原因之一。
随着黑面具跟企鹅的矛盾逐渐白热化,双方已经火拼过好几次了,互相都有伤亡,但因为丧钟的存在毫无疑问是企鹅占下风。.
蝙蝠至今仍然没有发现丧钟来到了哥谭,因为企鹅那儿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死了,现场的所有监控都被提前破坏,黑面具的人则更不敢告密破坏自己老板的计划。
即便过去几十年斯莱德起码为上百位雇主效力过,黑面具事儿多得仍然能排前几名,他百分之九十的各种奇思妙想(过于夸张且不必要的复杂,典型的哥谭反派的味儿)会被丧钟驳回,但黑面具跟企鹅的纷争不是开玩笑,就是剩下的百分之十也需要丧钟花大部分时间协助黑面具削弱企鹅的势力。这也意味着他没有办法像理想的那样陪伴红头罩行动。
It was really a shame*,不能看着小鸟一点点展翅。但杰森就像斯莱德预料的那样一回到这个行业就像鱼儿重回大海。
He was absolutely thriving*.
丧钟也许不能随时盯着,但他有注意到红头罩从一开始几乎只限于调查布莱克跟儿童绑架案到随手帮被抢劫的上班族夺回钱包,再到阻止两个酒鬼在店门口打架。很快有商家送他小礼物作为答谢,街上的几个流浪小孩认识了他愿意为他传递消息。然后到现在,在斯莱德难得空闲的一晚,他们埋伏在警局外的小巷。
斯莱德想大笑,为丧钟正陪着红头罩在做的事,就算没有任何报酬光是为了这种全新的体验今晚出来一趟也绝对值了。他本来以为夜翼跟他的泰坦就够多事的了,谁想就连夜翼也绝对没有他弟弟能一半能折腾。
或者有他一半dramatic*。
一个高大的男子大摇大摆地从警局门口走出来,就如他们预料的一样被一辆灰色的小轿车接上。
小轿车开始启动朝Bowery的方向驶去,红头罩跟丧钟一同在屋顶追上。
“你知道这跟案子完全没有关系,right?”斯莱德调侃。
“Shut up。”红头罩低吼,“我没有要求你跟着我,是你自己要跟着。”
“Watch your mouth,kid*。”斯莱德同样危险地低吼回来,“我是在帮你把红头罩的名字从黑面具的威胁名单上划掉。我指望从被帮助的人身上得到更多的感谢跟尊敬。”
杰森的行动顿住,“你什么意思?把红头罩从黑面具的威胁名单中摘掉?”
“早知道我就该多锻炼一下你的战略策划能力而不是专注于体术跟武器。”斯莱德嗤道。
“Get to the point*,斯莱德!”杰森低吼,“为什么黑面具会注意到红头罩?我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人面前过,就算我们现在尾随的人是他手下的小混混之一,但黑面具没有理由现在注意到我。”
丧钟从屋檐边一跃过超十米距离轻松落到对面楼的屋顶,像是普通人跨小水坑一样简单。他像是一头巨大、狩猎经验丰富的黑豹,跟他并肩奔跑的感觉跟追随蝙蝠侠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更加危险,更加不可控。
杰森知道就算他没有因为伤丢掉这么多年的时间,就算他像迪克那样一直当着义警,斯莱德也也远比他经验丰富,以一种蝙蝠侠一直保护他们不去看见、更加现实更加残酷的方式。
斯莱德像是个被小孩子缠着的大人一样叹气,但仍然解释,“就算你不去招惹黑面具的人,一个装备武器身手很好的人出现在他跟企鹅争夺的这个关键时间点,你觉得他难道不会注意吗?就像他能请丧钟来一样,企鹅当然也能请外援。”
这......的确合理。
杰森问道,“那你跟他怎么解释的?”
“我说你是我的助手。”黑橘面具挡住了斯莱德的表情,但杰森发誓他在坏笑。杰森并非没有听说过丧钟跟泰坦的恩恩怨怨,很难说一开始斯莱德答应帮他的原因没有恶趣味在其中,但杰森并不在乎。
“Really.”他毫无起伏道,“黑面具信了?”
“他除了信以外别无选择。企鹅交易的那天你也会参加行动,不是吗?你必须在黑面具那里拥有一个身份。”
“那跟你现在跟着我有什么关系?”
“证明你的确是我的助手,我们的确一起行动。哪怕只是为了表面功夫我们也得在一起行动几次。”斯莱德哼笑,“虽然我的确没想到你今晚会无聊到报复一个小喽啰。”
“这并不好笑,斯莱德。”红头罩低吼,“那个家伙没有得到任何教训,我敢打包票他今晚还要找那些女孩们报复回去。”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小轿车在街角停下,里面的人抽着烟从里面出来,骂骂咧咧目的明显地朝街角那儿站着的几个女性走去。
红头罩没再管丧钟,从屋顶一跃而下。那是四层高的小楼,尽管杰森没有蝙蝠侠或丧钟那样高大但在重力加持下那一脚若是正中罪犯的胸膛也绝对能让其当场毙命。但他没有。红头罩踹中了那人拉着其中一位女性的手臂,骨头断裂的咔擦声在夜风中显得清脆。
如此动听。
那个刚从监狱里出来的男人倒在地上捂着手臂哀嚎,“What the f——”
红头罩又一脚踹上去。
那人蜷缩在地上捂着腹部痛到无法发声。那些原本躲开的妓/女走上来,其中一位如释重负地喊道,“红头罩!”
杰森认识她。Candy曾经就住在他跟凯瑟琳公寓的楼上,而且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在口袋里总是装着几颗糖,遇见他们公寓楼里面的小孩就会给几颗。他还小的时候凯瑟琳仍然有工作,白天需要出去上班的时候就会把杰森交付给Candy照看。每一次有陌生人来Candy就会把杰森关进浴室里面不准出声,有的时候她会微笑着出现然后带他去吃好吃的,但更多时候她疲惫地打开门,脸上或手臂上总是会多出几道淤青。
小时候的杰森仍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后来威利斯被抓进监狱,凯瑟琳生病,家里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差,然后有陌生人开始出现在他跟凯瑟琳的公寓里。
破烂的房门根本膈不开凯瑟琳的哀求。
但杰森不敢在那些人在的时候出来。妨碍生意,也没有人喜欢看到小孩子到处乱跑。只有在那些人走之后他才会推开房门帮凯瑟琳清洗包扎伤口。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假如没有自己凯瑟琳还会落到这种地步吗?威利斯被捕了,他在的时候凯瑟琳不敢逃跑,但他不在了凯瑟琳为什么还不走?在凯瑟琳足够漂亮的时候也有好几个人对她提出了邀请。
答案很明显,因为他们住的那个破烂公寓里面有杰森。因为凯瑟琳要养他,因为那些答应给她提供新生活的人不愿意带上一个拖油瓶。
现在布鲁斯收养了杰森,他有了钱,有了温暖舒适、面积大得多得多的公寓。他上了大学,认识了很多rehab center的人见识到了很多摆脱药物上/瘾的案例,但凯瑟琳没有活到享受的这一天。也许她要是活下来杰森就不会在绝望之下去偷轮胎了,或者蝙蝠侠抓住了他但发现他有家人就选择不去收养,也许某种意义上威利斯的离开跟凯瑟琳的死成就了他,但杰森发现自己做不到不去思考各种可能。
假如他当时再强壮勇敢一点,在有人给凯瑟琳推荐药物的时候将人赶走。假如他当时再能干一点给家里弄到足够多的钱。假如凯瑟琳像Candy这样再坚强一点......
不。Candy活下来的确是因为她比凯瑟琳更加聪明更加坚强,但凭什么犯罪巷的人要承受这么多痛苦才能活着?她们为什么会需要用这种方式才能生存下去?凭什么施害者得不到真正的惩罚,受害者反而要一天天挣扎恐惧?
绿色汹涌而上,他一步步朝倒在地上的男人走去。头盔内的变声器很好地隐藏了他声音中的沙哑,“我平生最恨欺凌弱小的人。”
“蝙蝠对你们实在是太过宽容。”
他靴子前两尺的男人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断颤抖,“Please,我今晚真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抱着膝盖哀嚎,血流出来的并不多,因为关节处的血管很少,因此修复也慢。这个人这辈子别想再脱离拐杖走路,他的膝盖会成为红头罩对他永久的警告。
红头罩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你在被关进警察局之前做了,不是吗?”被机械扭曲过的声音冰冷,“所以你被蝙蝠侠送进警局。而且在那之前你也做了不是吗?已经不止有一个女孩抱怨你总是欠账而且暴力。你不害怕蝙蝠侠,因为你知道他不会杀了你。不害怕这些女孩,因为她们显然不如你强大。你也不怕警察,因为你知道他们会放了你所以从来不屑于改变。我说的有哪里错吗?”
“Please,我再也不犯了——”
“你最好不再犯。”红头罩一脚将他踹到路边,“因为下一次枪口指的就不是你的膝盖,而是你的脑袋。”
那人疯狂地点头。杰森后退一步,两步。
他身后的女孩们朝他道谢,Candy将一颗糖塞进他的手心朝他抛了个眉眼,杰森恍惚觉得这个场景有些好笑。假如Candy发现面罩下的人是自己曾经照看过的邻家小孩,是会被吓到还是为他得以长大而感到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