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梦先生（1 / 2）

元稚笑道：“看来两位壮士犹在梦中，待我叫醒两位。说实话，之前我能胜两位，是因为我向天借了一样东西，向地借了一样东西，亦向两位借了一样东西。向天借的是太阳的一抹强光，向地借的是路边的几棵大树，向两位借的是你们的一丝大意。两位回想一下，当初两位冲我杀来时，我马术不精，不敢与两位骑战，故弃马逃进了路边的林子。林子里，树密地坑洼，两位策马追不进去、张弓射不得我，两位亦只能下马来战。接着伏罗追上我，他力大出枪生猛，我力弱不敢用剑接，只能绕树而走。那地方林密，伏罗枪杆子长，舞枪招式受限，回势也慢，硬是刺不着我。待休利追上来，见我东躲西闪，不敢招架，便是轻敌大意，竞然驻足观望，没有上前与伏罗合力围堵我，是不是？接着我从两棵树中间踅过，挥剑斜刺休利，休利急忙闪身，方起式挥刀劈向我，我抽剑向侧边躲，还未躲开时，伏罗追上来，挥枪直刺我胸前。那时我肝胆俱裂，眼见躲不过两位的一刀一枪，便挥剑上扬，准备掷向伏罗，临死前拉一个垫背的。那曾想老天帮忙，一抹阳光射到我的剑身，正好反射到伏罗的双眼上，当时伏罗身法一滞，枪锋竞被我退身躲过。谁知喜上加喜，紧接着休利那劈头一刀，竞劈在了伏罗的长枪之上，那力量大呵，生生把伏罗的长枪打落在地上。此时休利刀势已老，弓腰倾身，侧后照门大开，被我趁机挥剑架住脖子，同时长剑一推，剑锋直顶伏罗小腹。这样一来，我手中铁剑进可刺伏罗，退可伤休利，是不是就把你们两位制住了？”

阿虎以手加额，道：“先生高才，胆识过人，间不容发之际，能够气定神闲，凭借天地造化之机，克敌制胜。不过，在下这两弟弟险些害了先生性命，好险，好险！”

元稚道：“不打不相识，足下不必懊恼。”

休利道：“惭愧之极！不管怎么说，被先生一招制服，足见我学艺不精。”

伏罗道：“哈哈！先生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大哥平时教我吃的酒肉，并没有跑到别处，仍在我肚子里，真舒坦。不过，先生刚才说的弃马、绕树、阳光那些东西，我倒想学。”

元稚笑道：“好说，好说。”

阿虎道：“先生远道而来，被我等相扰多时，想也累了，请移驾卫氏货栈，好生休息。”

元稚并不拒绝，随声而应。阿虎结了酒钱，一行五人回到了卫氏货栈。货栈内虽客商云集，但不局促，账房老儿见是阿虎所请之客，亦不多言，径直安排元稚住进上房一间，茶水瓜果供奉不缺。元稚那匹瘦马，自有休利照料不提。

说话过了申时，阿虎来到掌柜房中，道：“请大掌柜差遣？”

掌柜道：“家主来信，言北地边境动荡，鲜卑诸部有南侵之意，安邑卫氏应朝廷之征，筹备粮草马匹送往雁门，以资军需。你可愿往？”

阿虎道：“蒙大掌柜信任，阿虎此行义不容辞！”

掌柜笑道：“好，好！我信你不重要，家主托付之重，切不可负。此间货栈正有良马二十匹，你点护卫二十人，后天出发。先行南下平阳城，候安邑粮草车队到来，即行护送到雁门郡阴馆城，交割粮草马匹完毕，你等二十人即返离石复命。”

阿虎称诺退出。

阿虎旋至后院，检点货栈护卫二十人，安排次日行动诸事毕，又置办酒肉果品，来到元稚房间。见元稚指点阿狗写字，阿虎道：“阿狗，何以叨扰先生？”

元稚笑道：“不妨。令弟天资聪慧，与之对答，畅意舒怀，如饮醇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