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城校尉(2 / 2)
童山手起刀落,割去那壮汉的鼻子,哈哈大笑:“今日方解我心头之恨!”而后又担心道:“那董刺史心胸促狭,之前因借兵十人运输家私,属下不同意,即借故免了属下的军司马之职,如今伤了他的人,恐遭其报复,大人,宜作提防。”
元稚笑道:“无需惧哉!”言毕,策马前行,慰问受惊百姓。
有一老者道:“小民等皆本郡百姓,得闻胡人不日南侵,往投太原郡避乱,不意遭乱兵劫掠,幸得大人相救,不胜感激!”
老者身后走出一人,三十余岁,身材长大,面色黝黑,道:“小民古淬火,代郡马城人,因遭疫病,家中仅小民一人苟活,无所归处,愿帐前效力,上阵杀敌。”
元稚道:“壮士原操何业?”
古松道:“小民家累世铁匠,小民自幼习之,故得贱名‘淬火’,再是臂力大,能扛举磨盘。”
元稚道:“本司马了你所愿,编入后曲,任左屯长,专司武器修缮,如何?”
古淬火大喜。元稚又道:“淬火二字不雅,单名淬,字劲夫,如何?”古淬揖首称谢。
元稚遂令起营开拔。
此时,百姓中走出一位白发老者,拦住元稚去路,道:“将军留步!老朽冀州巨鹿人氏,乃游方郎中,适才见将军颇重匠人,异于世人之成见。老朽有徒弟一人,姓冯名祝,小字巫奴,年二十一岁,上党郡涅县人,自幼跟随老朽修习,医术大成。今日得遇将军,如若不弃,请收之帐前,支应军中医事如何?”
白发老者身后闪出一个青年男子,相貌堂堂,甚是俊朗,趋步跪在地上,道:“师父不可,徒儿愿随行服侍,养老尽孝,永不背弃!”
白发老者道:“短视!师父虽老,体质很好,自信该有百岁之寿,勿须急于养老尽孝。祝儿医术有成,跟随老朽,难再进益,不如就此别过,出师历练。如今得遇这位将军明达,招你从军行医,上报国家,下弘医门,何乐而不为?”
元稚闻之动容,下马揖首,道:“老先生神明通达,令人钦佩!本部虽小处,皆护国爱民之徒,若得贤徒辅弼,感激不尽!”
冯祝见师父意决,又见元稚屈己待人,遂含泪辞别白发老者,投入元稚军中效力。元稚即命冯祝为后曲右屯长,专司营中药医。元稚又赠白发老者良马一匹,熟肉二十斤,钱十金,并马连辔送了十里路。临别,元稚问道:“贵郡有位大贤良师者,老先生可知?”
白发老者哈哈一笑,道:“欺名盗世之徒,不值一提。”又道:“此人乃老朽同乡远族,落魄茂才,极负野心,恐危害天下。”
元稚又请名号,白发老者道:“将军明达之士,岂是在乎名号之辈?老朽乃雪泥行止之辈……也罢,承十里相送之情,老朽姓张名防,表字建升。”
元稚目送张防远去无踪,方策马追上部众,攒程向平城进发。
时已九月,秋风瑟瑟,行尘袭面,路入胡天。两日之后,到达平城。暂驻兵马于城外,元稚踏夜色入城,拜见校尉请军令。及入帐见到校尉,元稚略一怔,道:“恭贺大人高升!”原来校尉正是前时在馆阴郡府传令的军司马。
校尉肃然道:“非功升迁,不值一贺。前校尉战死,兄弟暂代之。此去东北方,有一长城隘口,原本校尉守之,现交元司马驻防。军情紧急,兵力不足,望元司马连夜行军,替换接防。”
元稚欣然领命。校尉又道:“那隘口东南二十里处,有一谷地,一族匈奴部众耕牧于内,原属匈奴丘穆陵部,多前年因部落争斗失利,自河西美稷县迁至此处,客居本郡,号称丘林部。现有部众三千余人,拥兵五百余骑,首领丘林当户,极其悍勇,近年来数次自号义从,抗击鲜卑胡人。元司马此去,务必善待之,引为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