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随笔 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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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下旬,已至深秋,木叶背日而落,入目皆是枯黄。这日下午的学堂似乎格外安静,外头笤帚扫过枯叶的沙沙响声一下一下规律地传来,清晰可闻。

宋知意看着有些空荡的教室,心中奇怪,上午明明还来了不少人的,怎的一个中午过去人都不见了?虽说今日下午教谕不讲课,也不至于人如此至少吧?他环顾四周,见王博耕一个人在前头坐着,便悄摸地走上前去,问道:“王兄,你可知道这学堂里的其他监生都去哪儿了?”

王博耕点点头,一手放在嘴旁悄声道:“他们上棋盘街,往大周门去了。”

“大周门?”宋知意听道这三字不由微微瞪大了眼,道:“那不是往大内去了?”

“应该是,我听说他们要往礼部衙门去,说是要去履山居先生之志。”

宋知意更是震惊,道:“山居先生有什么志要让他们去履了?”

“就是前几日大家都在谈的,要立晋王为储之事。”

宋知意听了愣住好一会儿未说话,王博耕以为他是忘记这回事了,又继续道:“就是那篇幼树长树之辩,大家这几日越说越激烈。据说这本就是京城中大家常会私下讨论之事,现在山居先生出来这么一说,监内的大家也愈发觉得此事重大,但朝中竟无朝臣向圣上谏言此事,是以很多举子都深感山居先生的真知灼见被埋没,应由他们替先生说出来。唉,宋兄啊,虽然这监内的事我都习惯去听一嘴,但碰到这种事我还真是不敢去做什么,看到你还在这,我这心里也安心多了……”

宋知意打住了正在唠唠叨叨的王博耕,道:“都是谁去了?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去的?”

“我瞧着都是些年轻的举人,还有些贡生也跟着去了,”说完,王博耕怔了一下,才道:“他们好像午时不到便去了,这会儿都差不多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怎的会还没回来?”

听到王博耕的话,宋知意心道肯定是坏事了。果不其然,王博耕话音刚落,国子监外头就隐隐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他飞快地跑去窗边撑起窗户,不一会儿望见窗外有几个身着官袍的人进了国子监内来了,为首的那个穿着绯袍,身后跟着的几个穿着青袍和绿袍的人,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宋兄,这,这是来做什么的?这不是国子监的人吧。”王博耕也随着宋知意的目光见到了那些人,语调也变得有些颤抖。

宋知意面色也沉沉,他在那群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庞,心中也大概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了。

绯袍人很快就领着人走到了这件学堂,威重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学堂中几个稀稀拉拉的学子,对身边一个绿袍人耳语了几句,便带着其余人去其他地方了,独留绿衣人在此。绿衣人正是宋知意看到的熟面孔,黄总宪家的长子黄筠,黄清漪的大哥。因为两家交好,平常互有来往,宋知意也与这位不苟言笑的黄筠打过几次照面,印象里他总是面无表情,只有宋知远在试图接近黄清漪时他才会露出一些别样的神情来。

上回听宋恒提起过,黄筠先前中举后也是在国子监修读,今年初开始到刑部实习历事,据说办事很有章法,就连一向严苛的刑部尚书也好几次夸赞他。方才宋知意看见他也在其中。

黄筠肃这一张脸走过来,宋知意率先打招呼道:“黄大哥。”

“宋公子,”他的语气很是淡漠,道:“我就不与你说这些场面话了,刚刚那位是刑部左侍郎,他命我来问询你们一些事情。”

黄筠虽年纪轻,但周身散出的威压却让人不禁感到畏惧,叫王博耕听了下意识往宋知意身后躲。黄筠到底是在刑部历练过的,跟国子监中的学子已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但宋知意看着还是很淡定从容,首道:“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黄筠直入主题道:“山居先生这个人你知道吗?”

宋知意平静答道:“知道,我曾买过一本他的《临文漫谈》,他近日出的新书监内也有不少人在读。”

“那国子监有监生去礼部衙门前闹事,这事你们可知否?”黄筠的的声音比方才还冷上几分。

“不瞒您说,我也是方才才知晓这件事的。”

“那你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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