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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杂货铺中的一切如潮水般褪去。
祁空抬眼打量着周围,学校宿舍的样式都是统一的,四人间上床下桌。她没费什么工夫便找到了宋晚的床位,密闭的床帘对她来说构不成视觉障碍,宋晚——连带着剩下的魂魄在床上睡得正熟。
她知道黑夜过后,当下的所有将为再次成为一场梦。
她牵着生魂的手穿过床帘,指尖碰到身体的瞬间,生魂便从身边消失了。
床上的宋晚眼睫颤了颤。
没醒。
祁空无声地松了口气。
就连她也不清楚,宋晚若是此刻苏醒,看见的将会是哪一个世界的场景。
正是快要丑时,祁空寻思夜晚还长,倒不如先将要紧事解决了。
她穿过玻璃窗,来到宿舍楼前的草坪,确认周围暂时没人后,伸手从虚空之中缓缓拔出一把通体青白的长刀。
她单手握住刀柄,没用什么力气,在空中斜斜一划。霎时间疾风掠过,周遭阳气搅动,裂出一道足有三米来高的洞口。
祁空收刀入鞘,嘀咕着又没控制好力道,径直走入那深不见底的洞中。
在她的身后,阳气随风扩散,很快将那一团阴风裹挟其中,缓慢修补着裂纹。
下界阴气弥漫,祁空在雾中没走多久,便瞧见远处波光粼粼的河面,在大片血红的花瓣掩映中晃得刺眼。
太久没下过阴间难免迷路,竟没想转到这儿来了。
“排队呢?”身后乌泱泱的鬼群一眼望不到头,祁空从几个形状各异的鬼魂中穿行而过,礼貌地道,“劳驾挪个位。”
大多数鬼魂只呆呆地往旁边一挪。祁空一眼看到几个全胳膊全腿的年轻鬼魂,料想这大抵就是熬夜猝死的后果。
“诶,您稍等,忙着呢,”里屋传来年轻女人的应答,一阵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过后,店家在围裙上擦着手走了出来,“看点什么?”
祁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孟婆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从衣兜里摸出眼睛来戴上,方认出人来,语气也放松了不少:“是你啊。”
她将披散的银色长发用皮筋随手一扎,问道:“喝点什么?”
祁空打量着她手中比自己脸还要大的汤勺,口中应道:“芋泥波波,少冰不加糖。”
她犹豫了一会儿:“西米露有吗?也加点。”
孟婆手一抖,汤差点洒出来:“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