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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空对着大有愈演愈烈架势的金光翻了个白眼,牵着宋晚的手往前走,边评价道:“铺张浪费。”
天道诸位飞升久了,自然而然生了想要把自己与下界五道划分开来的念头。从这通天之路金碧辉煌开始,也不知是跟哪朝哪代学来的陋习。
“话也不能这么说,”无念笑眯眯地跟了上来,“气派嘛,看着金光闪闪的道路,总比走其他隧道黑不溜秋的抓瞎好?”
这倒是。不过视觉向来对祁空是可有可无的感官,否则她也不至于脸盲到每一世都得靠算卦确认宋晚的身份。宋晚虽能看见,却还是抓紧了祁空的手。
毕竟视觉与触觉在裂缝中的割裂感也是很难适应的。
她隐约察觉到脚下的路并非平地,而是一层一层向上的阶梯。金光过后,光芒过渡,隐隐有向银色转化的趋势。
她有些睁不开眼,却感到祁空忽地握紧了她的手,朝无念喊道:“阶梯变色了,你装瞎是吧?”
当年佛陀上仞利天为母亲说法后,天上降下金、银、水晶三道宝阶,佛陀在帝释天和因陀罗的拥卫下从上降临。
无念在高处转身,眼中似有了然之色。祁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冷笑道:“试探我?”
宋晚不解她忽然色变的源头,但始作俑者无念却好像已经达到了目的,无辜地念了佛号,宽慰道:“表象,都是表象。”
她当然知晓是表象。三道宝阶同一时间出现的殊荣既往不复,无念能做的最多也不过是特地释放出一些信息,引来削弱版的逐层递进……像是信徒洗礼般的圣意,可不是什么人都担得起。
表象不正是意味着本质存在吗?
宋晚瞥见她嘴唇微动,似乎向无念密语传音了句什么,大概是威胁,因为无念一瞬间变了神色。他们隔空对峙半晌,无念投降似的往下走了两步,是无声的退让。
银光散去,环境重新被金色光芒笼罩。
亦或不是。宋晚凝神再看时,周遭云雾缥缈,哪有什么金色台阶!
他们立于一片云海之中,清泉流声,树影婆娑。脚下的路被一座精巧的木桥替代,身前半步的距离被横栏挡住。
无念坐在离她们不远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放着三杯茶,他听闻动静,往这边望了一眼,以茶代酒似的,端了一杯仰头饮尽。
祁空神色方才软下来,仍心有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事算是揭过了。
“刚才……”宋晚眨了眨眼。
“不是什么大事,”祁空打量着二人所处的位置,“他每次回来性情都会有些变化,我的错,我早该想到。”
想到也挽回不了什么。祁空深知天道化身也没有特权改变既定的命运,每一步都是踩在设计好的棋盘上,被操纵的人不知晓,自以为主宰着自己的人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