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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从始至终没插过半句话的无念,她想起自己曾受过他的救命之恩,看记忆中几次转世也没太多交集,她倒没什么反感。
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无念打过招呼:“对金顶造成的损失,我有什么能补偿的吗?”
无念摇了摇头,说:“我送你回人道吧。”
宋晚正想应好,却听天道说:“她暂时不能回去。”
天道与无念低声耳语几句,对着宋晚软了声音,仿佛方才还将宋晚与花神做比较的不是她:“人道未来几日不太平,留在天道,好吗?”
这近乎算得上是恳求。可宋晚没忍住冷笑了出来:“多留几天,然后在六道多轮回一次?”
她虽并不是花神本身,却也从天道的记忆中知晓规避苦难于以转世消耗怨念的花神来讲并无益处。到了这时还在为了一心私欲而提出要求,她心中失望更甚,这一切简直糟糕透顶。
她扶着桌角缓慢站起,小腿有些麻,左手腕上有东西碰到了桌沿,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后知后觉这是天道送给自己的镯子,可一想到同样材质的东西,静昭仪有,苏卿宁亦有,她不免有几分恶心。哪怕在和风一尘不染的天道,柔软的金色光线像是为镯子周身镀上一层神圣的圈环,反倒更让宋晚觉出自己与天道完完全全是两条道上的人来。
二人视线相交的距离越来越短,宋晚妥帖地停在一个不近也不远的位置,没费什么力气便取下了手腕上的细镯——天道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为难她。
“谢谢,”她说,“我以前很喜欢。”
天道半垂着眼睛,只匆匆扫过那镯子一眼,目光便又回到了宋晚眼中。她迫切想从对方眼中读出什么,一切却只是徒劳。她学习了数千年如何去做一个“人”,如何与“人”相处,却抵不过宋晚从出生到如今短短不过二十年的时间。
天道还是不会说漂亮话,只能干巴巴地道:“……你留着吧。”
她已经没有别的了。
如果连这个都要还给她……
但宋晚只是说:“不留给下一个转世吗?”
她好像有些快意地看见天道蜷在衣袖里的、颤抖的指尖,那样的失态是她们都不曾有过的。天道傲慢、自负,而无论哪一世宋晚都没曾意气用事,留给对方的永远是体面与柔软,锋锐的尖刺朝向自己。
天道手指抬了一下,看方向似乎想去抓宋晚的衣袖,却被无念从背后扯住了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