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梦魇14(1 / 2)
他拆东墙补西墙,在“北闻党”提出苛捐杂税后,欣然同意。
“将军啊……”徐旦说着话就要给傅徵下跪,傅徵急忙起身扶住他。
“徐叔,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若是能办……一定帮您。”傅徵顿了顿,还是应下了这事。
徐旦瞬间泪涌出眼眶:“将军,饮冰峡一战掐断了天奎与塞北的互市往来。天又大旱,种不出粮食,百姓没饭吃啊!就算是,就算是朝廷不愿给天奎赈济粮,也请朝廷给天奎一条活路吧。”
听到“饮冰峡”三字,傅徵轻轻一抖。
一年半以前,北卫残部逼近总塞,孟老帅带四象营迎战,战事拉锯三月之久。
那时傅徵远在京梁,战报送不到他手上,他看不清局势,也听不见悲号。
等他知晓这惨烈一战时,将士们留在饮冰峡中的累累枯骨都早已被大雪掩盖。
而那纸让孟老帅去饮冰峡的战令上,盖着的是他傅徵的大印。
而后,旗开得胜的北卫残部向西突进,却谁知一向与北卫狼狈为奸的高车四十八部堵住了草原要塞,生生擒拿了北卫残部的统帅魏荻。
后来,那人才告诉傅徵,他是为了高车四十八部给大兴让出的西关走廊才这么做的。但西关走廊一开,却吸走了整个塞北的商贾贸易,天奎镇外的跑马集一夜之间萧条了下去。
国库瞬间充盈,再没人记得那洒向南疆的雪花银。
那年隆冬,深宫夜宴,皇帝陛下举杯贺天,加封傅徵为大司马。
大司马之位何来?踩着四象营将士和那三千九百九十七个府兵的尸体上来!
傅徵清楚如今的四象营少帅孟寰如何看自己,他不在乎,可是,四象营的将士们何辜?天奎镇的百姓们何辜?
老帅孟善七十有三,十多年前就已挂印,饮冰峡一战的前一月还写信给傅徵,要他在京梁好好养病。
转眼间,当年那个于傅徵有知遇之恩的长辈就消逝在了茫茫大雪间。
“傅将军……”徐旦颤声叫道。
傅徵抬起头,双眼微微泛红,他搀住徐旦,一字一顿道:“徐叔,您放心,这事我定会查出一个结果。”
徐旦不顾傅徵阻拦,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将军啊,边关闲言碎语很多,但老朽始终相信您。您要……多保重啊!”
傅徵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脊梁,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就要从他喉头涌出。
他咬紧了牙关,把那口血咽了回去。
王雍送徐旦离开,杭六跟在后面,合上了暖阁的门。
傅徵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身体一晃,滑坐在了地上。
“将军!”杭六急忙上前把人抱上软榻,然后就见一缕鲜红的血顺着傅徵紧抿的唇角溢出,那是他把舌头咬破了。
“我去找江太医。”杭六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