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压岁钱(2 / 2)
祁禛之看了一眼那硬得能崩掉老太太三颗牙的芝麻饼,连声道谢:“还是赵兄你想得周到。”
李显自从上次被吓病后,一直面黄肌瘦,祁禛之好心地分出一块芝麻饼,递给李显:“李兄,你也尝尝。”
李显双手接过,神色恍惚:“白老弟,你真要走啊……”
祁禛之摸了摸下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白老弟,你讲话总是文绉绉的,”李显叹了口气,“我也总是听不懂。”
祁禛之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人没几日也要离开天奎了——他家为他谋了一门亲事,据说是个木匠的女儿。
“逢年过节的,你没事也回来转转。”赵兴武又道。
祁禛之一口应下:“一定一定。”
这日中午,三人蹲在火塘边吃了最后一顿饭。
赵兴武特意买来了路口那家小摊上的茴香馅馄饨和郭记的驴肉火烧,三人吃得满面红光,若是护院喝不得酒,祁禛之非得从杭七的酒缸子里再偷出几壶来下饭。
等到了晚间,祁禛之把从前傅徵给他的那箱子书整理好,留在了炕下,又偷偷将那杆傅徵曾答应送给他的银枪悄悄放回了库房。
一切准备就绪,他明天就要离开天奎了。
至于去哪儿,祁禛之不知道,杭七只说到了再告诉他。
总归不会把我卖了换银子,祁禛之躺在炕上,迷迷糊糊地想道。
正月十五的一轮圆月高悬天角,洁白如霜的月色洒在暖阁窗边的矮几上,映着傅徵那没什么血色的侧脸。
他的膝头放着一条破破烂烂的蹀躞,蹀躞上纹着一个字“楚”。
这就是那日,他许诺要还给楚天鹰的东西。
“将军,天不早了,我把安神香点上吧。”杭七轻手轻脚地来到傅徵身边,说道。
这几日傅徵精神好转许多,只是伤口长得缓慢,时不时总会渗血。
杭七一眼瞧见了垫在他身后的那块帕子已被血浸湿,于是上前准备扶起傅徵,为他换件里衣。
“老楚埋在哪里了?”傅徵忽然问道。
杭七手一顿:“城外。”
“城外何处?”傅徵追问。
杭七不敢看傅徵的眼睛,只胡乱答道:“一个小山包底下。”
傅徵按了按眉心:“是乱葬岗吧。”
杭七噤声不言。
“罢了,”傅徵没力气去追究这种事,他拿掉蹀躞,递给杭七,“去收好。”
“是。”杭七顺从地应道。
傅徵闭了会眼睛,不知想起了什么,忽而又问道:“昨日江先生来,把你们叫出去说了几句话,是有什么事?”
杭七埋头整理,东拉西扯:“没什么事,就是嘱咐我们照看好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