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无能狂怒的祁二郎231(2 / 2)

  “是。”这时,一道声音从祁禛之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就见吊着一条胳膊,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衣的傅徵扶门而立,正默默地看着他们,这个病入膏肓的人说:“我的确快要死了,在京梁时,在我吞下那几颗化骨丸前,师娘和江先生就告诉过我,如果我那么做,恐怕会很快耗尽仅剩的几年余寿。”

  祁禛之缓缓转过身,注视着他。

  “二郎,”祁敬明在一旁叫道,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对不起,二郎,是我无能为力,召元他……最多不过两个月了。”

  祁禛之仍旧注视着傅徵。

  “祁二公子,”傅徵笑了一下,那张没有血色的面孔忽然多出了几分明媚来,他说,“你瞧,三、四年其实也没有那么漫长。”

  这话话音刚落,祁禛之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深夜,大雪再次降下,风却很快停了,只剩那如轻絮般的白毛簌簌落下,铺在石阶上,铺在窗沿下,铺在院中那棵快要枯死的柏树旁。

  傅徵坐在窗边,支着头,静静地听雪花飘落时那微不可闻的声音。

  祁禛之坐在一边,低着头,沉默地盯着自己掌心那被红缨长枪磨得有些模糊的手纹。

  他的前襟上沾着血,苍白的嘴唇微微皲裂,脸上似乎还有泪痕,但不是很清晰,可眼睛依旧红着,看上去大概刚刚哭过。

  祁二郎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呢?傅徵不知道,因为白娘死时天上下了大雨,没有人能看清他那双漂亮的眼中到底含没含泪。

  但现在没有下雨,现在天上落的是雪,雪能掩盖住血迹,却遮不住泪痕。

  于是,祁禛之哭着说:“我不想让你死。”

  傅徵轻声回答:“我也不想死。”

  可人总归是要死的。

  祁禛之把脸埋在了傅徵的掌心,在这人昏迷时他常常这样做,就好像那手心的温度能焐热世上最冰冷的石头一般。但祁禛之不敢在傅徵醒时这样做,他生怕那人毫不留情地抽出手,然后再赏自己一个脆亮的巴掌。

  不过好在,这回傅徵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祁禛之在抬起头时,郑重地说道。

  但傅徵却扯了扯嘴角,他回答:“谢青极也说过这样的话。”

  祁禛之一凝。

  “可是他死了,他也食言了。”傅徵转过头,继续去听窗外的飘雪。

  “我不会食言。”祁禛之抓着傅徵的手,就好像是企图抓住他飞速流逝的生命一样用力,“召元,相信我好吗?我不会食言。”

  傅徵没说话,隔了半晌,他问道:“你兄长的那个剑穗子呢?”

  祁禛之飞快解下了腰间那条坠着玛瑙和玉石的青色长穗:“在这里,我一直戴在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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