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周建立千年世家_分节阅读_第127节(1 / 2)
夷狄暴也,不可受圣人之道。”
这犀利的一问,让墨者的眼神都亮了起来,杨朱将人拆解成个体,那么就必然面对一个问题,没有组织,要如何对抗有组织的蛮夷!
你要人人贵生,人人贵己,那么你就要独自面对这天下之间的汹汹之势,因为面对胡人是可能要死人的。
你燕国人有危险,和我齐国人、洛国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要贵己、我要重生,我不贪图你的好处,但是你的危险你也自己应付!
到底要不要去帮助和自己不相识的人呢?
阳胜感觉自己从杨朱的理论之中,反而悟出了兼爱之中的道理,他有些激动的战栗道:“昔年齐桓公称霸天下之时,以齐国之兵相助燕国。
若是依照你的贵己之论,想必这是错误的。
但在诸夏大战时,燕国抵挡北方胡人,使齐国能够倾国而出,而免遭胡人的侵害,这不得不说是昔年存续燕国的功劳。齐人帮助燕人,最终让齐人存活下来。
这说明只有兼爱天下,人人互助,才能以天下之力救一人,才能在己身遇到危险之时,最终救己!
兼爱就是贵己,兼爱就是重生!”
洛怀臣坐在阳胜身旁,有些诧异的望着他,实在是没想到阳胜竟然推导出了这么一套逻辑,直接将杨朱理论的根都刨了,这也太秀了。
儒家听着阳胜的发问,只感觉头皮发麻,这种诡异的逻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出来,这就是之前儒家面对墨家的感受,现在轮到道家杨朱了。
杨朱同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诸子百家的理论诞生的时候都是为了解决诸夏列国内部的事务,但不论是老子、还是孔子,从他们进入守藏室之后,视野的范围就会不可避免的扩大。
墨子同样如此,最大的区别就是典籍之中开始带上了大量关于夏夷之间的论述,这就是阳胜为什么会直接夷狄来对杨朱进行打击的原因。
杨朱思索一番道:“墨者兼爱,是损身利人,墨子前往吴国阻挡攻楚,若是直接死在吴国之中,那么万事皆休,所以兼爱不是贵己重生,阳胜子你错了。”
杨朱是为了驳斥墨家,阳胜已经陷入自己的逻辑之中,同时开始思索,但是两人都未曾见到旁边的儒生已经激动不能制了。
阳胜的理论没问题,只不过墨家兼爱不行,但是儒家有差别的爱,同样可以达到统合天下的效果啊!
儒生们回想着上古圣王和当世的霸主,都是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又想起夏夷之辨,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找到了某种一统的理论依据。
杨朱又想到了阳胜话中的一个弱点,“阳胜子说,齐国援助燕国,最终燕国帮助齐国,得以存身。
但若是齐国直接吞并燕国,守卫齐国的就变成了齐人,面对更加强大的齐国,或许胡人根本不敢南下呢?
那么墨家所宣扬的非攻,岂不是在害人吗?”
阳胜攻击杨朱的贵己和重生反而会害人,杨朱立刻反击,兼爱是害己,非攻则害人。
毫不相让,抓住对手的核心理论一顿狠批,这就是学术辩论。
儒生听着杨朱的理论心中的迷雾更是少了一些,王天下的大道似乎就在眼前了。
杨朱和阳胜之间持续的辩论着,但是双方围绕着根本不断举例,但却没有办法攻破对方的阵营。
反而是儒生的眼中神采越来越亮,最终两人中止了这一场辩论。
黑和白之间是泾渭分明的,既然在理论上不能驳倒对方,那么就在现实之中打倒对方。
洛宫。
双方所辩论的过程自然会呈递到洛国公室手中,洛清翻看着杨朱的理论,感慨道:“这天下之间的才智之士真是越来越多了。
道儒墨法,都是世间的显学,现在又出现了杨朱的学问,出于道,而不同。
墨家出于儒家,最是反对儒家,杨朱之言则驳斥墨家,若是天下人真‘贵己’和‘重生’到他理想中的程度,就连国家和君主都没有了。
阳胜这点说得对,诸夏若是无国,又怎么能够抵挡夷狄呢?
难道杨朱还想要对夷狄传道吗?”
杨朱的理论把洛清都整不会了,洛氏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不认可一个人的理论,就连墨家的“兼爱”,洛氏都认为能够改造。
但是杨朱的学说,太过精致,连改造的余地都没有,在现在的世界之中,必然走向极端的境地。
混混沌沌之所,姬昭的身影在其间沉沉浮浮,这里没有光、没有太阳和月亮,没有花草树木,一道冥冥的意识在他沉睡之间,向着洛长的脑海之中传去。
“!”
洛长的神情陡然认真起来,皱眉思索了一番,对洛清说道:“清儿,现在开始挑选族人,准备编撰一部大典,名为《诸子》,将自老子和孔子以来的所有的典籍都囊括进去,告知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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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国学宫数百年的无数辩论之中,“墨杨之辩”的贡献依旧可以排到前十。
这场辩论的双方,阳胜和杨朱都没有获得完全的胜利,所以在《墨子》和《杨子》之中,都没有完整的被收录。
但是在儒家典籍之中,却对这一场辩论大书特书,当然是带着一种批判的叙述,儒家据此提出了一王天下的理论,这是它兴盛的根基之一。——《儒家新解》
第128章 制典!让诸夏先贤光耀万年!
姬昭还处于沉睡之中,这一场沉睡实在是太久了,而且还没有丝毫醒来的趋势,但是诸子百家实在是太过重要,冥冥之中,他还是向着子孙传去了朦朦胧胧的信息。
洛国要编撰的这部大典,是要将诸子百家的学说一网打尽,无所不包,无所不容,尤其是那些争锋相对的理论,是最珍贵的东西。
这些各有道理却争锋相对的理论,能使人面对各种状况,不至于直接走向非此即彼的极端之路。
“从《管子》开始,将这数百年之间所有圣贤之人所作的全部收录,不仅仅是儒道墨法,还有那些小流派的学问,全部都要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