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周建立千年世家_分节阅读_第515节(1 / 2)
天下人心浮动,远在洛阳的皇帝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是个昏君,但却不是个傻子,正相反,他聪明极了。
只不过他将所有的聪明都用在了个人的享受以及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力上,为此甚至不惜做出损害天下的事。
洛阳宫中,高阔宏伟的宫殿,重重繁华至极的宫室,处处可见珍珠、美玉、金银的装饰,五彩的帷幕从一处处廊间垂落。
这里就是天子的寝宫,皇帝的居所,一列列宫娥静候在外殿之中,烛火灯光不住的摇曳着,在轻微的噼里啪啦声中,忽明忽暗。
本该是一个静谧的夜晚,突然寝宫之中传来的愤怒的大吼道:“奸臣!都是奸臣!”
皇帝从噩梦之中惊醒,侍候夜间的宦官和宫娥连忙走进,跪伏在地上听候旨意,皇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回想着梦中的景象,他的脸上充满了戾气,大声吼道:“速速将常侍唤来,召集亲近大臣进宫,朕有旨意。”
宦官得旨之后急忙走出,他是一刻也不想在暴怒的皇帝面前待,虽然是晚上,但是宫中来了旨意,一个个平素里的大人物都从睡梦之中被唤醒,然后匆匆往宫中而来。
没人知道皇帝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将人唤进宫中,等进了皇帝的寝宫之后,才见到皇帝竟然坐在床榻上没有下来,士大夫出身的王允是那种最注重礼节的士大夫,当即就想要上前指出皇帝失礼。
身为皇帝,怎么能这样面对朝廷的公卿大臣呢?
这难道不是对公卿大臣的不敬吗?
王允的脾气他的亲友可实在是太清楚了,直接就被拉住,低声道:“这不是正式的会议,陛下情绪不对,现在局势紧张,还是不要纠结这些小事了。”
王允回想起这些时日的紧张局势,现在纠结这些小事却是不对,这才将不满压在心中,愤愤然坐下,面上却不如何表露出来。
等到众人都到齐之后,公卿见到宫中的常侍竟然也在,立刻就有几人高声问道:“陛下,您召集我等大臣前来,可是商议国朝大事的吗?”
皇帝这才算是从那噩梦之中彻底摆脱出来,声音嘶哑暗沉说道:“朕刚才睡梦之中有感,于是召集众卿前来。”
闻听此言,刚才那数人当即道:“那还请诸位常侍避开臣位吧,素有清名的三位常侍都不在,这几个阉宦竖子又有什么资格,与我等清正公卿同立于宫殿之中呢?”
这话一出,常侍立刻就跳脚了,指着说话的士人愤怒道:“你骂谁?陛下面前竟然出言伤人,真是狂妄至极。”
殿中的气氛顿时就凝重起来。
士人和宦官的冲突简直就是后汉一朝永恒的冲突之一,尤其是经过了党锢之事后,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再也化解不开。
皇帝没想到士人会在这种场合直接开骂,完全不顾及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心中一股邪火嗖嗖嗖的往上窜,一直从心头冲上了大脑!
皇帝恶狠狠的望着两人,殿中弥漫着淡淡的杀意,“再有出言伤人者,直接拖出去杀。
天下危急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还在这里斗,你们心中还有朕这个君父吗?”
见到殿中终于沉默下来,皇帝这才说道:“朕召集诸位公卿前来,是因为忧虑太平军。
朕刚才做梦梦见太平军杀进了洛阳城中,朕以及诸侯公卿都倒在血泊之中,整座洛阳城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众公卿没想到皇帝竟然是担心这个,但是前线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也不知道。
只能含糊其辞的安慰道:“陛下勿忧。
太尉精通兵事,无双侯是西域宿将,其余诸侯,皆是豪杰之士。
定能击败太平军,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皇帝将众人的神情一扫而过,实际上他心中最担忧的并不是这个。
他梦中所见到的也不是太平军攻破洛阳的一幕,他相信为了剿灭太平军,天下所有人都会全力出手。
他真正担心的是现在正全力抵御围剿太平军的诸侯。
他之前还是信任皇甫嵩的,但是这些时日常侍们不断的吹耳边风,他也开始怀疑。
尤其是就连五姓家,宁愿去关东讨贼,都不拱卫洛阳,这让皇帝的怀疑大炽。
之前皇甫嵩明明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最终却兵败,导致党锢大开,群雄并起。
皇甫嵩是不是真的故意为了解开党锢而设局?
现在还没有撤掉皇甫嵩,是因为朝廷除了皇甫嵩没有可用的大将。
而且皇帝认为就算皇甫嵩是士族那边的人,也不至于将洛阳拱手让给太平军。
又有几人为皇帝分析朝廷必胜的原因,皇帝表面认真的听着,然后等到众人说完,突然说道:“看来太平军的战败是迟早的事情了。
朕有了一个新的忧虑之事啊,就算是击败了洛阳附近的太平军,但恐怕朝廷也要损失惨重。
那诸州郡之间的太平军要怎么办呢?
朕前些时日得到了一些消息,若是有某些臣子表面上忠诚于朕,但是暗地里却心怀不轨,朕又该如何去做呢?”
皇帝这淡淡之中却带着一丝阴寒的话一出,殿中瞬间就陷入了寂静之中,聪明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无尽的波澜。
皇帝竟然在这个时候,怀疑那些手握重兵的诸侯心怀不轨!
一个不好,这勤王之事,恐怕就要出大事,先要问清楚皇帝在怀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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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王朝灭亡的原因都是复杂的,但究其根本,崩溃的财政、腐败的吏治、层出的天灾,以及一个不合格的君王,总是主要的原因。
理所应当的,在汉王朝走向灭亡的路上,一个非典型的昏君出现了,中国古代贵族称呼他为“灵”皇帝,即“灵活、聪明的皇帝”,笔者认为这是一种讽刺。
因为他看起来的确是聪颖的,在一生的执政过程中未曾大权旁落。
但仅仅如此。
他践踏了几乎所有约定俗成的政治规则,在面对逐渐败坏腐朽的选官制度以及财税制度时,他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通过买卖官职和贵族爵位来收敛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