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15(2 / 2)

  他提笔写下正确的格式,端端正正写好了末尾自己的姓氏,余下的空白是他一天乃至几天的张口结舌。

  没能寄出的信件里存留着他困惑的一句:“我们的一天,是否会有共同之处?”

  你所去的地方只有在花店里才能见到枫丹的花卉,或者在被精心侍弄的花房里。

  你所见到的天气与枫丹会有不同。

  你去往的国度里并不存在一个具体的名为那维莱特的个体。

  龙漫长的生命和长生种的时间观念,你在信件里看到了它向着你的时间趋同。

  你不是第一个让那维莱特认知到人类寿命并不长久的个体,并不是第一个教会他何为人的生离死别的人,他对短生种的时间具有了基础的认知。

  五百年的时光对龙而言不算长久,五百年的时光足以让这条年轻的龙成为枫丹的历史。

  许多人的痕迹已经存留在这条年轻龙的生命里,你是其中之一。

  你应当只是一个画画还不错的画家,在他生命里出现两万余日,就如同千千万万人一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甚至不会有两万余日的时光。

  他却在信件里无意识的计算着你剩下的时光,每一天的流逝都让他产生了紧迫感,直到最后一封信件上,空白处已经无法落下一个字。

  极其正确的格式中间是大片的空白,那维莱特无法写下一个字音,他便收起了笔,不再写信。

  是沉重的压力。

  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张信纸,而是你注定会僵硬失温的身体。

  写的越多,便是在人的寿命上刻下一日乃至几日的裂痕,连一句“抱歉,我写不下去了”都无法写出。

  信件上承载着的是你死去的时间。

  如若不是你无意中找到这些信件,他会自欺欺人的,用不再写信的方式试图挽留今日,挽留你又少掉的一天。

  你看完了最后一封信,今日的时间所剩无几。

  你听见了雨声,毫无预兆的,面前人神色如常,外面的雨亦是如常的触碰枫丹。

  天与地之间被雨丝连接,夜晚的影子被雨水洗涤,明艳的色彩被夜晚和雨水改变了性质,你感受到了忧虑在雨中行走。

  那维莱特说:“又过去了一日。”

  你的思维越过一堆信件,找到了今日尚早的时刻:“我要不要说上一句水龙水龙别哭了?”

  又抓到了更早的一个时刻:“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否能让我爱你?”

  两个问题,最高审判官能回答的是一个:“我会尽力克制。”第二个,尚且年轻的龙不能理解你需要的爱与你对枫丹的爱有什么不同,那明明是两种相同的事物。

  从你的画中,那维莱特轻而易举的认知到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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