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114节(2 / 2)
“臣还未洗漱……”
赵靖珩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怀熠往身边拉:“皇叔身上带的是大兖的风沙微尘,一沙一砾都是我大兖的疆土,我又怎会嫌弃?难不成,其实皇叔是嫌弃我有病在身,不愿靠近我?”
有病在身劲还这么大?赵靖珩简直要被他气笑了,用力甩开他的手,低斥:“够了!”
赵怀熠失落地收回手,唇上将将恢复的一点血色又淡了下去。
赵靖珩:“……我自己来。”
除去身上外衣与鞋袜,赵靖珩别扭地躺到赵怀熠身边,刚要让他早些睡,身边的人便凑了上来,在极近的距离轻嗅。从耳边,到颈侧。
“皇叔身上有股味道。”赵怀熠说。
赵靖珩身体微僵,冷声道:“臣已经说过,臣一路赶回还未洗漱,陛下一意孤行,怪不得别人。”
赵怀熠不敢逼人太紧,身体只是挨着一点边,声音轻如耳语:“一股好闻的味道。皇叔身上是不是带了某种西域香料?”
赵靖珩忍了忍,咬牙道:“哪有什么香料?陛下这些胡言乱语尽管说给后宫妃嫔们听去,还请陛下注意分寸。”
赵怀熠连忙揽着他的肩,闭上眼:“我不说了。陪我睡会儿,就今晚。我生病了,浑身不舒服。”
赵靖珩额头青筋一鼓一鼓的,浑身不舒服的应该是他吧?
第161章 安排
赵靖珩原本只想入宫看一眼,确定皇帝安好,从未想过留宿宫中,还是歇在皇帝的书房里,根本无法入眠。身旁胡作非为的皇帝同样没有闭眼的迹象,令他更加没法静下心。
“陛下何故还不入睡?”赵靖珩语气里多了些无奈。
赵怀熠应声:“觉是每日都要睡的,一日不睡也无妨,可与皇叔彻夜相对难得,错过今日就没下回了。皇叔难道不知,人活一世不过数十载,每一日都得物尽其用,每次机会,都要紧紧抓住。”
“既然陛下睡不着,那我也有些事要向陛下讨教。”赵靖珩道,“班贺在虞衡司待得好好的,怎么给了他一个右侍郎的官职?”
赵怀熠明知他在问什么,佯装不懂:“班侍郎在虞衡司进德修业,又在瞿南战场上立了功,自然要升官奖赏,这有什么问题?”
赵靖珩道:“工部右侍郎管的事多且杂,有时还要遣办外差,哪有时间去军器局?这与我让他进入官场的目的背道而驰。”
谁说不是呢,班贺是赵靖珩所看重的人,赵怀熠不愿在这种事情上与他起龃龉,如实说道:“是太后的授意。”
这个回答在赵靖珩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赵怀熠登基以来,太后素不理朝政,但不代表她没有能力干预朝政,只不过是为母的对儿子爱护,不愿以太后的身份干涉皇帝的权力,可她为什么会在班贺这件事上横加干预?
“太后又旧事重提,想让我迎娶她的某位侄女,立为皇后。其他事情都可以应允,唯独这件事……”赵怀熠笑笑,“我违背太后的意思,她便将班贺调离,让我从旁事收心。调任班贺并非我意,但既然太后下了命令,那就只能暂时委屈他一段时日。等太后消了气,再让他重新接管军器局就是。”
赵靖珩觉得荒唐:“胡闹,兹事重大,专业专攻,岂是任由胡乱调遣的?耽误军器局进度,如何能补偿?”
“皇叔,若是军器局全靠着一个人才能运作,没了这人便不行,那才叫可怕。”赵怀熠认真道,“皇叔需要他制造兵器不假,可军器局是朝廷的军器局,他的到来是为了让军器局产出的武器更精进,而非让他成为军器局缺了就不能运转的关键。若是哪天他死走逃亡,军器局就此解散不成?”
赵怀熠言辞并不激烈,却有理有据,一番话说得赵靖珩哑口无言,心中仍是对这样的调遣有所不满,但终究还是不再说什么。
他转口说了另一件事:“太后担忧的事情不无道理,立后之事重大,陛下也该考虑了。后宫至今一无所出,事关国本,陛下绝不可回避。”
赵怀熠闭上眼:“朕困了。皇叔若是再说话,朕就治你犯上之罪。”
赵靖珩:“……”
这个小兔崽子!
淳王秘密回京没有大肆宣扬开,班贺得知此事也着实吃惊,惊讶之余私下与淳王见了一面。
升为侍郎是太后的手笔这一猜想从淳王那儿得到证实,班贺不算意外了,但心中仍是不解。淳王并未道明缘由,恐怕其中门道也不是班贺能得知的。
就任工部右侍郎已成定局,赵靖珩不与皇帝争论,但班贺的看法他得考量,今日与他见面,就是为了询问无法直接管辖军器局之事如何解决。
“当初让你就任虞衡司郎中,直辖军器局,是为让你专心,不被旁的干扰,现下离开虞衡司,你恐怕没有多的时间考虑军器局的事了。”赵靖珩毫不掩饰自己的顾虑。
班贺点头道:“王爷所言极是,的确麻烦了许多。好在臣与虞衡司主事伍旦明交情匪浅,军器局副使莫守是他一手提拔,虽然有些波折,至少不算彻底划清界限,一切可以由他们代为转达。兵器制造上,旦明兄为人可靠,臣将一部分图纸交给他,任何问题他及时与我沟通,想必问题不大。”
除了伍旭,还有一个人可以作为帮手,那就是娄仕云。班贺安排他与胡玛诺结识,便是希望他能从胡玛诺那里学有所成,用于军器局。这样,即便自身不在虞衡司,班贺对军器局的操控也能有所把握。
听过班贺的安排,还算条理清晰,不是毫无办法,赵靖珩便也不再过问。他只需要结果,过程如何,由谁实施并不算重要。
当日见完班贺,他便再次悄然离京,返回西北边关。班贺对他突然返回的缘由有几分猜测,大抵是与宫里那位有关,但终究是无处得到证实了。
时日过得飞快,陆旋听从班贺嘱咐,陪着鲁北平练了几日,不时言语鼓励几句,在鲁北平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紧张中终于到了武科开始那一日。
皇帝任命翰林院侍读学士任本次武举总校官,是个班贺熟悉的名字,岑玄同。其余同考官也都是班贺知晓的几位,毕竟有资格担任科举考官的人选就那么几位。
其中还有一个更熟悉的名字,吏部侍郎李倓,担任武科考试副总裁。
见着这个名字,班贺心情有些微妙,皇帝曾承诺过的事,不知他是否还记得?吏部在六部中举足轻重,侍郎之位非同小可,指望皇帝无故贬黜一位吏部侍郎未免可笑。
或许,他指望皇帝处置的想法同样可笑。
身边亲朋好友从未有人参加过科举,但不妨碍旁人明白科举对举子的重要性,这场考试能定成败,还能定余生道途。
班贺格外叮嘱众人,别给鲁北平平添负担,就当是个寻常日子过,不多问也别过度担心。以至于鲁北平考完想同人分享心中所想,都像是被排挤在外。
考完策论那日,阿毛一见他靠近,立刻抱起手上的东西就往别处跑,生怕自己多嘴给他增了压力。闵姑见了鲁北平,双手抓着围裙,以自己大字不识,只知道做些家务,下厨做饭,跟他说不上话为由,背过身去不搭话。
鲁北平莫名其妙,只好去找陆旋。陆旋避无可避,想着还要鼓励他,斟字酌句地考虑每一句回话。
“哥,你不知道写文章的时候我有多紧张,手心里都是汗,笔都差点握不住!”鲁北平搓了搓手心,仿佛现在还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