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178节(2 / 2)
曾阿贵连忙摇头:“没事的,只是挨了一拳,不疼。”
“傻小子,都肿了,怎么会不疼?走,我带你去上药。”班贺叹了口气,拉着曾阿贵手臂,往屋内走去。
上药过程中,曾阿贵目光全程看向别处,看不清自己的脸,只觉得双颊微微发热。
班贺轻声问:“你瞧着年纪不大,今年几岁了?”
“十九。”曾阿贵说。
班贺手上动作顿了顿,笑道:“我有位在军营里混饭吃的朋友,与他初相识的时候,他也十九。”
曾阿贵好奇:“在军营里混饭吃?”
班贺笑笑:“世道艰难,在外难寻活路,只好入军营。拿的都是些卖命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这辈子也别想什么飞黄腾达高升富贵,不是混口饭吃是什么?”
这话似乎说到了曾阿贵心里,那张年轻的面孔掩藏不住情绪,开口道:“不到那地步,谁也不愿过这种日子。就这勉强糊口的日子,也不一定能维持……”
他惊觉自己多言,立刻警惕地看了班贺一眼,却见班贺视线落在手中药盒上,像是没听见方才的话,暗暗松了口气。
第235章 倒卖
榆河防营内,主将张宽柳稳坐帐中,翻看着兵书。忽听得底下人前来汇报,今日军器局里发生了一场混乱。
班贺带来的随从因嫉恨而打了曾阿贵,又顶撞了主人,被班贺驱逐了出去。张宽柳派去在外盯梢的人跟在那随从身后,亲眼看着他愤愤而走,不知去向。
张宽柳放下书,沉吟片刻,点点头:“看来,阿贵做得不错,得到了班贺的信任。不过,不能掉以轻心,那位班侍郎如此年轻,一定有其过人之处,给我盯紧了他。”
“是。”下属汇报结束,退了出去。
张宽柳拉开抽屉,取出一张信纸,看着上面将近的日期,眉宇间多了几分无奈。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朝廷来了人……不到万不得已,张宽柳不想背负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
只期望班贺知情识趣点,不要多管闲事,完成军器局的事就早点离开。
做了场戏赶走袁志后,班贺在李友喜带领下忙碌不停,没时间顾及其他。
一连几日都是同工匠一起忙到深夜才回房,关门便很快熄了灯,屋内再也没传出声响。
墙外漏进几点更声,夜已深,周遭没有人声,唯有虫鸣入耳。
班贺安然闭目,不知不觉睡去。忽然身体微震,感应到什么似的睁眼醒了过来。
下一刻,寂静昏暗的房间响起一声异响。
“叩。”
窗子传来细小硬物敲击的声音。
班贺悄声起身,将窗子打开。外面天色泛蓝,有了启明的征兆,约摸再过一个时辰不到,天就要亮了。
避开正门的袁志从窗缝挤了进来,轻手轻脚合上窗。他在外打探一圈消息,终于找到机会回来向班贺汇报。
“有什么发现没有?”班贺问道。
袁志点点头,压低了眉,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班侍郎,这回事情大了。榆河防营的张将军,私自运走了一批火器。”
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班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眉心皱起又舒展开,双唇嗫嚅,却说不出话来。
即便知晓张宽柳所做非法,他也从未想过这个可能,那可是要抄家斩满门的罪名!
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班贺沉声道:“袁志,话不能乱说。你当真确定?”
袁志面容严肃,语气笃定:“班侍郎,我比你更不愿相信。同为朝廷军,这形同谋反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吾辈蒙羞!”
“但我亲眼所见,有人从军器局运走了两个大木箱,我一路跟踪,到了河边,见他们将箱子运上了一艘船。把守的人,都是榆河防营的士兵。我趁其不备潜上船查看,船舱里一箱箱的,装的全是军器局生产的火铳。”
袁志双眼满是怒火,双拳握紧,却又带着困惑不解。那些火铳显然是要运走,张宽柳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班贺哑然。
袁志还说得委婉了,张宽柳何止是私自转运一批火器,他驻扎在榆河防营里,火器补给应有尽有,何必运送上船?
他根本是在倒卖火器!
朝廷明令禁止民间持有火器,但私下里从来没有真正灭迹。黑市里流通的武器装备,有民间私造,更是有官府内鬼倒卖。
班贺也曾听闻,一些士族、富商会购买火器武装家仆,防身御敌,哪怕价格不菲,也供不应求。
那么,从到榆河镇至今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榆河镇要隐藏的秘密,牵连着这些人的身家性命,他们必须防备着外来者。
劫掠的山贼是他们的第一环。班贺为赶路程带的人不多,一路行事低调,却被半路劫持,原来是在进行身份验核,好将京城来的官员先一步截下。
张宽柳带兵前来,并非是从逃走的工匠那儿得知的消息,而是被山贼主动告知——先将上头派来查的人接到防营内,控制起来,接下来便是任他们摆布了。
那位军器局大使李友喜恐怕同张宽柳是一伙的,没有他的协同,张宽柳也难以盗用军器局的火器换取钱财。这两人中饱私囊,同流合污。
而本地官府,多半是靠不住的。
“班侍郎,咱们该怎么做?”袁志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