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180节(1 / 2)

  淳王的军费一直是朝廷争议点,但当今皇帝与先帝都力排众议,优先保证西北军费充足。厚此薄彼虽然不公,但在整体资源分配不足的时候,也只能二者弃其轻。

  面前张宽柳只是班贺发现的一例,而举国之下,不知还有多少以身犯险之人。

  张宽柳抽出佩刀:“听说,选中榆河镇生产火器,是班侍郎您的提议?”他情绪平复些许,“我可得感谢您。那就送你上路的时候利索点,用把快刀。”

  事情原委已经诉明,班贺感叹暂停,眼中流露些许惋惜:“张将军,你若走在正途,定是一代名将。”

  张宽柳咧嘴一笑:“何为正途?于我而言,养活我的兵,与他们的家人才是正途。”

  话音落下,张宽柳就要动手,班贺也应声而动,早有准备起身退开,袖中划出一把匕首。

  眼前寒芒一闪,曾阿贵脸色骤变,大喊一声:“小心!”就要扑向班贺,却不曾想,那把匕首却不是冲着张宽柳,而是转手向他而来。

  曾阿贵下意识出手攻击,试图夺下匕首,眼前那打一开始便瞧着清瘦无害的工部侍郎却出乎他的意料,那双手稳而有力,身姿灵活,俨然是个练家子。

  几个过手,曾阿贵就被匕首贴着脖颈,扭着手臂控制在班贺手中。

  他挣动几下,竟然挣脱不了班贺的力道。天铁制成的匕首刀刃锋利,轻轻一碰便是一条血线。

  耳边是班贺冰冷的警告:“别动。”

  张宽柳手中握刀,面上不动声色,停住了动作:“你想用一个小卒威胁我?真是可笑。”

  班贺瞥了曾阿贵一眼,眼中促狭:“怎么,你身为义父,连义子的性命都可以不要?背信弃义之人,手下人如何服从你?”

  两人的关系被点破,曾阿贵情急之下,顾不得别的,大声提醒:“义父,他穿了软甲!”

  班贺一笑:“孤身到别处去,总要做些防备。张将军竟然如此信任我,也不搜身就放我进来了。”

  张宽柳脸色铁青,却不得不顾忌曾阿贵的性命,一时不敢上前。

  班贺挟持着曾阿贵的手忽然松开,将他一把推到一旁:“用幼崽威胁,胜之不武。张将军是一介英雄,我也不能做宵小。班某虽然不是武官,略通一些拳脚,会些防身的功夫。今日非要做个决断,不如公平些,让他们都走,你我决生死。”

  张宽柳阴晴不定的目光死死盯着班贺,好似他口中吐出的都是胡话。

  可张宽柳还不知班贺那随从在何处,他敢在此口出狂言,必定有所仰仗。

  班贺把玩手中匕首:“就由你这位义子作见证,无论你我谁死了,其他人都不会受到牵连。我死了,秘密随黄土掩埋,你死了,罪行一笔勾销。”

  他会拿曾阿贵做人质,是在向张宽柳示威。说的这话别有深意,张宽柳闭口不言,心中百般计较。

  总而言之,先让不相干的人离开。

  “义父!”曾阿贵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却听到义父口中吐出“滚出去”三个字。

  曾阿贵不肯离开,张宽柳厉声呵斥:“快滚!”

  将义子赶出门外,张宽柳将手中的刀扔给班贺,目光冷厉:“班侍郎,你就长留榆河镇吧。”

  班贺转动手腕起势,双目淡然却笃定。

  曾阿贵被赶了出来,懊恼沮丧地抱着头,用力捶了两下。

  他居然一点儿也没看出来,班贺竟然是会武功的!他给义父拖了后腿,导致失了先机。屋内只剩两人对峙,曾阿贵不信义父会输给一个工匠,那一丝隐隐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班贺太出乎所有人预料了,就连本该确定的结局都变得不可预期。

  焦急在门外等待,营外忽然传来骚乱,曾阿贵警惕起来,紧握刀守在门前。

  手握连弩身着铠甲的袁志闯入营内,身前挟持了一个营兵挡箭,见到曾阿贵,大声吼道:“班侍郎现在身在何处!”

  曾阿贵怒火中烧:“他已经死了,你也得死!”

  袁志吼了回去:“谁死还说不定呢!”

  那句话像是戳中曾阿贵痛处,曾阿贵怒吼着挥刀冲了上来,袁志甩开挡箭的营兵,毫不客气地左手抽出佩刀挡住他的攻击,同一时刻,右手上的弩狠狠自右下方砸在他的下巴上。

  过于年轻的士兵没有太多战斗经验,力气也不敌身经百战的袁志,几下就被打倒在地。很快就被像提麻袋似的拎起来,重新沦为挡箭牌。

  “再问一遍,班侍郎在哪儿!”

  曾阿贵嘴角被砸出了血,怒瞪着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嘿!你们这些倒卖朝廷火器违法犯罪的家伙,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袁志火冒三丈,抬起弩冲着他的脸颊又是一下。

  外面打得不可开交,屋内已经尘埃落定。

  张宽柳倒在地上,看着眼前胸襟陈列几道血痕坐在椅子上的班贺,眼中不敢置信仍未消失。

  “张将军,承让了。”班贺从椅子上起身,脚步踉跄一下,想要捂住胸前的伤,却不敢碰。还好深色衣物沾了血不明显,不然这么出去怪吓人的。

  “虽然这话不该我说,但张将军还是心慈手软了些,若不是想着留我一命,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班贺垂眸,掩去眼中悲悯。

  一切都已经迟了。

  紧闭的门吱嘎一声被打开,所有的目光聚集在那扇门上,等待着踏出那扇门的

  班贺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他走出门外,看向了袁志。袁志面上一喜,还活着!随即又看见他胸前血迹,脸立刻垮了下来。

  完了,班侍郎受伤,将军肯定要找到他头上!

  班贺稳步向前,抬首无视曾阿贵:“袁志,走吧。”

  袁志抛下手中的曾阿贵,警惕地抬起上了弦的弩机,背对班贺,直到护送他走出军营外很远,再看不见任何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班贺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有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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