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219节(1 / 2)

  赵青炜毕恭毕敬给两位太后行礼请安,华太后面色和缓许多:“皇帝这段时日如此频繁来看望我们两个老妇人,有心了。”

  赵青炜笑了笑:“本朝素来举孝悌,若皇帝都不孝,天道都不能容。”

  薛太后笑着道:“皇帝的孝心,我们都知道。若是实在繁忙,倒也不必来得如此勤快。”

  华太后笑着缓缓点头:“皇帝能如此明事理,长进不少。”

  赵青炜默默垂头:“实际上,儿臣有政事为难。”

  华太后眼神微动,笑着道:“不是有宁王辅政?这些事,宁王自然会帮你。”

  赵青炜说道:“诸事都有宁王代为处理,儿臣的确省心,不过这回宁王也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太后端起茶,浅啜一口,慢条斯理道:“到底是何事?”

  赵青炜将恩科进士录用受阻一事说了一遍,请求太后定夺。

  华太后心思百转,暗道,这不是正好送上门来么?

第277章 内斗

  堂兄华明辉家中育有两子,长子参加过一次科考,落了榜。这回恩科是第二次参加,依然榜上无名。

  但华明辉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原本会试结束,华时杰应当榜上有名,但就在录榜时,华时杰的名字却被礼部侍郎徐经邦一笔勾掉了。

  华明辉是华太后自小一同长大的堂兄,亦是家中爵位继承者,向来都是以兄长的姿态站在诸兄弟姐妹前,这回提起此事,竟红了眼,教华太后如何能不心疼自家人?

  他定国公府的公子科考落榜,吏部尚书与翰林院大学士的儿子怎么就能名列前茅?

  几乎可以说主考官是看着那两个考生长大的,如何都不能说清白!

  华太后放下茶盏,拿起手帕轻拭嘴角,平静道:“这事关朝廷威信,更事关日后科举取士,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否则不仅无法做到科举公正,更会让朝中朋党横行,处处都是关系,只知道结党营私,如何能成为皇帝的助力?”

  赵青炜低头称是,就这么将扎手的刺猬让渡到太后手中。

  他等着看,这件事如何收场。

  朝中官员对恩科中第的两位进士与他们的父亲议论纷纷,捕风捉影,话题逐渐从父子两人延伸到周边,批判他们为官的同族也是靠着关系进入官场。

  两位主考官与两位进士的父亲全力为自己争辩,拒不承认关系一说,强烈抨击起左思才来。

  就在此时,行人司行人范震昱跳了出来,大力支持左思才的观点。

  “大学士与吏部尚书的公子靠着父辈恩荫即可得到官职,又何必应举占去一个名额?”范震昱的质问掷地有声,引发一片小官赞同。

  两位主考官都与这两位进士的父亲交情匪浅,录用他们就是不公。

  身为官宦子弟,考不上便考不上,明明可以白捡一个官当,没人会说他们什么。但偷别人的功名欺世欺君,为世人不齿。

  六科给事中一同上疏,支持左思才、范震昱,一个小小的九品行人刚正不阿,敢得罪吏部尚书,天下闻而壮之。

  吏部尚书不堪忍受千夫所指,向皇帝上书请辞,言辞愤愤,为自己与儿子鸣冤。在太后的授意下,皇帝应允了他的辞呈。

  那两位进士因此争议暂停录用,这一暂停与落榜还不太一样。落了榜大不了过两年再参加,只要活着,就能参加无数次。

  而一旦暂停录用,往后的科考都不知何时能再参加,就算参加了,录用程序上也得再掂量掂量。

  吏部尚书的空缺很快被补上,时任户部侍郎的高戚,在定国公的举荐下成为了新任吏部尚书,这场持续近两个月的恩科纷争才就此落幕。

  陆旋与班贺围观全程,再一次感叹,文官们内斗起来也是如此精彩。

  这些官场中人,实际上不过是群结党谋私的小人。就算少有几个正义直言的,也会被人利用,拉去当出头鸟。成就博得美名,败也牵扯不到身后人。

  旬休在家的班贺凑过来,看他从口袋里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嘴里说道:“你是说,左思才是被人指使的?”

  “这烧鸡是近来很有名的新酒家出的,我特地去买来,给你尝尝。趁热吃。”陆旋把油纸包的烧鸡推到班贺面前,兴致盎然盯着他,“没人指使才奇怪。”

  “也对,你以前也干过这事。”班贺看着眼前的鸡,不知如何下筷。索性挽起袖子洗了把手,三两下把烧鸡拆得七零八落。

  走回来这一路,烧鸡已经没有刚出炉那么烫了,班贺拆开也不觉得烫手。撕下一大块鸡腿肉,转手塞进陆旋嘴里,然后又扯下一块肉丢近自己嘴里。

  班贺举着油汪汪的两只手:“我们这样吃独食,不太好吧?”

  孔泽佑在家待不住,又去了军器局,与娄仕云搭伴。闵姑回去看儿子儿媳,说是晚饭前回来,陆旋带了这么些吃食过来,看样子晚饭用不着了。

  陆旋盯着他的手没接话,忽然往前一倾。班贺动作快得惊人,双手背在了身后,眼中满是看破了他意图的警觉:“老实些!”

  陆旋鼻腔里重重出着气,坐了回去。

  “喏,吃这个。”

  又一块肉被放到嘴边,热乎的肉碰到嘴唇,油香肉香一齐涌上鼻尖。陆旋看向班贺,他眼中盈满笑意,抿唇咀嚼着刚入嘴的肉。

  陆旋低头去叼那块肉,唇碰到班贺的手指,抿了一下,顺畅将肉含进了嘴里。

  班贺的手却没有收回去,油润的指尖抚摸他的下唇,轻轻按揉。

  “趁着泽佑和闵姑还没回来。”班贺低声说。

  陆旋也不管吃了没几口的烧鸡需不需要趁热了,他自己倒是内火旺盛:“没那么快。”

  班贺高举双手避开抱上来的陆旋,免得把油蹭上衣物:“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或许等一会儿就回了。”

  “我不是说他们,是说我没那么快。”陆旋一把扛起班贺,就要往床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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