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62(1 / 2)

塞贝克捏着座椅扶手,沉默许久,拉赫里斯也不催促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喝酒,思绪还停留在瓦吉特,不时能闻到指尖带着的淡淡薰衣草香。

“陛下,臣下想要一个答案,”塞贝克又站了起来,因为起得着急差点没站稳,瓦斯眼疾手快扶住他,塞贝克推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王后是否参与了妲伊战争?”

他不关心王后到底是不是屋卡王族,这都是先王的选择,他自问无愧于自己的君王,但当年的妲伊战争……

拉赫里斯眼睫低垂,手里的酒杯中玉液微晃,他笑了下说:“是。”

不想他说得这般果断坚决,塞贝克的身体如浪涛中的小船摇晃了两下,又立住,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近乎惨白:“那陛下为何……”

陛下为何不公布王后的罪责,甚至为其遮掩。

殿外的吟唱声更大了,轰隆隆的似响在耳畔,如有实质,仿佛是对他的嘲讽,嘲笑他这么多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拉赫里斯放下酒杯,看向他,笑问:“王后是屋卡王族,将军真的不懂吗?”

少年法老的脸一半隐在阴影中,俊美的面容上尤带笑容,但在这哀乐中只叫人骨血生寒。

为官多年,塞贝克能在朝堂屹立不倒,是因为手握兵权,但也不止如此,愚笨之人又岂能在战场厮杀中立下赫赫战功。

“妲伊战争,王后是故意把我留下来的。”说出这话时,他甚至克制不住打了个冷战。

刚刚还眉眼矍铄的大将军,此时仿佛是经历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灰败下去。

拉赫里斯转了转食指上的扳指,继续说到:“梅丽特乃我埃及的千古罪人,虫噬绞刑都不为过,将军可知我为何保她?”

明明是塞贝克寻求答案的问题,如今又被他反问回来。

对于一个心系子民,兢兢业业守护埃及每一寸领土的大将军来说,这是何等打击。

也许他在扶持王后时也有私心,想要延续家族的繁荣,但比起这些,这位一生忠义的将军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傲骨被这盛大的哀乐一寸寸打断。

“埃及需要将军的守护,”拉赫里斯盯着他,“边境的子民对将军全心全意的信任,周围虎视眈眈的邻国因为将军为退缩,将军可知,我若是说出真相,埃及将面临怎样的动荡?”

他每问一句,塞贝克的面色就更惨白一分,身体摇摇欲坠。

“我也想要相信将军,但将军说服了我,又如何说服世人?”拉赫里斯语气平淡,却比战场上最锋利的剑还要尖锐。

塞贝克闭着眼,仍旧掩不住他发红的眼眶,呼吸沉重,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在这个时候不堪一击。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妲伊战场上,那死去的弟兄,他们父母,妻儿嘶声力竭的哭嚎仍旧回荡在耳畔。

没有人知道,他扶棺回到底比斯时是何等沉重与痛苦。

出发时意气风发,回来满目疮痍。

这是他人生中最惨痛,也最刻骨铭心的一场失败。 屏风后的伯伊无声抬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茶水已经凉了,但他向来喜欢喝凉的,所以味道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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