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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侠放松了下来，可不知怎么，他始终有着一种不妙的预感。这种预感甚至在警察赶来，并且将不断哀嚎丙炔要求去哥谭医院养伤的小丑拷走后都没有消失。
他不安地回到狼藉的大厅。
大厅内，管家还没醒，而换上制服的罗宾正拿着医疗箱给阿尔弗雷德做紧急伤口处理。他那个女朋友含泪拿着电话呼叫救护车，打完后想伸手抱住罗宾，却被他狠狠地挥开。
一切简直一团糟。
好像少了什么。
啊，是雪豹。
预感更加不妙了。
蝙蝠侠眼角瞥到外面阴沉的天色，呼吸一滞。
他朝外面冲去。
金色的光柱在阴暗天色下显得十分刺眼。
整个天都变成了小氪的眼睛——哥谭市因此变得像是沙盘一样，成千上万的人，成千上万的车，一栋栋高矮不同的楼房，都成了它的玩具。
不过这玩具的唯一玩法，是摧毁。
小氪锁定了一辆正行驶在高速路上的车。
之前没能得手的确比较遗憾，毕竟现在再要动手，就得搭上另外几条性命了。
但没事，小氪冷漠地想，那个坐在罪犯身边的警官上次在购物中心失手打伤了蝙蝠侠，另一个似乎跟□□有染，而开车的司机只要动作足够敏捷，倒也能捡回一条小命。
它会尽量控制好范围的。
一切都很值得。
它会挽救很多哥谭人的性命，蝙蝠侠从此也会安全无数倍，任务就能轻松完成了。
在系统【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的尖叫声下，小氪眼神一狠。
可也在那一瞬间，它被剧痛淹没。
雪豹倒地，银白色的皮毛渐渐渗出血迹。
它在晕倒之前挣扎着扭头，始终未闭合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遭到背叛的悲愤跟震惊。
高速路上，一道两米粗的雷电突然击中旁边的应急通道上，这由钢筋水泥制作的高架桥瞬间多出了一个大洞，底下的河流传来鱼香。
一辆警车差点就被雷电击中，司机在惊慌之下猛打方向盘，车就撞在了中间的隔离带上。
车头冒出黑烟，一会后，司机扒拉开弹出的气囊，心有余悸地从驾驶座上爬下来。
车后座上也走下来了两个警察，皱着眉头打电话呼叫支持。未关上的车门里传来疯狂的大笑声，还高喊着“不过如此，一切都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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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氪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座透明的笼子里。
除了笼子，周遭的一切都非常熟悉，它是在蝙蝠洞内。
小氪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捆着，爪垫则悬在空中。它感受了一下，发现【物质改造】的能力根本无法启动。
这项能力哪怕对空气都能作效，无法启动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它在真空中。
当初就连在化工厂时小丑都没做到这种地步
，只能说这一次将它锁起来的人比小丑还要了解它。
还能是谁呢？小氪的蓝眼睛里闪过讥诮。
蝙蝠侠，这个宇宙内它最信任的人。
【没错，就是蝙蝠侠。】系统说道。
不知为何，小氪感觉祂的声音变得比前段时间冷淡不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在真空下，连听觉跟嗅觉都完全失灵，所以直到头顶一片阴影落下，小氪才发现蝙蝠侠来到了笼子边上，旁边还跟着罗宾。
比起蝙蝠侠的面无表情，罗宾显得有些憔悴，大概率是跟他的女友闹掰了。
蝙蝠侠按下了什么键，声音就突然传到笼子内。
“小氪，你还好吗？”他的声音低沉。
小氪只觉得无比讽刺。
把它伤了，又将它锁起来，还好意思问它好不好？？
它皱鼻呲牙，发出凶狠的哈气声。
蝙蝠侠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继续平稳地说道，“在确定你的行为受控制之前，请原谅我无法将你放出来。”
“小氪，你不该试图杀了小丑。”
今天的蝙蝠侠似乎格外话多。
“小氪，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不能杀人。且不说那天车里还有三个无辜的人，就算没有，你也不能杀了小丑。”
“法律没有判他死，也没有给予我杀人的权柄，所以我不会杀他，也不会看着你成为侩子手。”
小氪不理解。
蝙蝠侠不杀就算了，他是英雄，英雄杀人总归不太好。所以，它来替他杀啊。它还特地选了他离开的时候动手，这样就算警察顺着雷电追到小氪头上，也无法责怪蝙蝠侠。
这个社会也不可能让一头雪豹坐牢或者进疯人院。蝙蝠侠会干干净净，它也能继续留在他身边。
可是小氪万万没想到，蝙蝠侠竟然会及时冲过来，甚至为了小丑这个渣滓伤害它！
一片好心，喂了狗！
一旦意识到这点，怒火彻底点燃。
雪豹咆哮起来，将它四肢捆在空中的锁链不断颤动，但蝙蝠侠似乎还给它注射了什么药物，小氪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铁链。
它很快就失去了力气，脑袋无力地砸在地上。
在颠倒的视线中，罗宾似乎在抹眼泪，扭头跟蝙蝠侠争执起来，但后者就像是蝙蝠洞内冷硬的岩石一样，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他无视罗宾的一切求情，只是平静地看了雪豹片刻，最后转身离开。
笼子也恢复了虚无的寂静，连系统都一言不发。
小氪几乎要冷笑了。
说不服它，就施展冷暴力？！伤害了它，连句道歉跟关心都不给？！
垃圾！懦夫！！叛徒！！！
它在心里怒骂。
可不论骂得再很，雪豹仍在无意识地仰头捕捉蝙蝠侠离去的身影，可不论它如何拼命，那衣角仍然在变小，最后消失在视线之外。
怒火越烧越烈。
小氪气得都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顺着自己的身体传过来的。它甚至还能从胸膛感受到心脏急速的抽[dòng]。
但大概就是因为跳太快了，小氪觉得那里好疼好酸。
太疼了，这几年来已经被养得娇气的雪豹眼眶逐渐湿润。
一眨，泪水就掉出来，躲进它厚厚的皮毛内。
它无声呜咽。
“小氪救命！我再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不能离开座位不能说话不能有任何动作？为什么那些从其他镇上来的小孩都对我这么凶而且不愿意跟我玩？为什么我不喜欢学校却不能回家只能每天在那熬到下午三点半？”
“简直跟座监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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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氪再次被放出来的时候，它四肢上多出了黑色的脚环。
脚环是蝙蝠侠研究出来的特殊仪器，不仅能够监测雪豹的位置，更能够检查出小氪的所有超能力。不管哪一项能力被启动，都会立刻发送警报给蝙蝠侠。而一旦蝙蝠侠下达指令，脚环还会给雪豹注射麻醉药，让它在一秒内失去所有行动能力。
乍一看，小氪恢复了自由，实际上却比那些关在阿卡姆内的罪犯们还要受到更多的监控。
真是讽刺。
比阿卡姆的罪犯们还要受到更多监控。
如此精密的脚环自然要花不少的时间去研制。就算蝙蝠侠学识渊博且十分了解自己的搭档，也花了两周多的时间。这期间为了防止雪豹突然发难，它一直都是被锁链捆着。
就连喝水进食跟生理问题都是由特制的机械手完成。
如此的待遇甚至让小氪恍惚以为自己是头没有任何神智跟尊严的、真正的野兽。
餐厅内，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大餐。
迪克坐在餐桌的一侧，正正经经地端坐着，目光时不时看向客厅后的走廊。
当一个高大的男人领着一头雪豹走出来后，迪克的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露出担忧。
阿尔弗里德管家端着一大盆生肉从厨房里走出来。盆内的肥瘦均匀的牛肉被切成片状，被人摆成了一朵盛开的蔷薇，花中心还点缀着块状的芒果，漂亮到就算是人都会食欲大开。
阿福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对雪豹露出惊喜的微笑，“小氪少爷，快来吃吧。”
他将装满肉的食盆放在桌上，同时说道，“虽然没能看到，但非常感谢您在那天救下我的性命。”
然而，往日会让雪豹迫不及待埋首的高级食材却并没有让它露出半点兴奋。它一动不动蹲在椅子上，蓝眼睛没有焦距，往日总是乱动的尾巴乖乖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