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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氪是循着气味找史蒂夫的。

那学校是下东区的一个基督教会开的，专门收留贫困家庭的孩子。说是学校，其实更像主日学跟托儿所的结合，里面只分两个班——年幼班收所有八岁以下的小孩，年长班则是八到十六。

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挤在同一个班级里，十分吵闹。

老师也不是专业的，基本都是教会里的人轮流来教。今天他教点加减乘除，明天那个读几章圣经，后天来的老婆婆教如何织毛线，再后天大叔拎着桶宣布带所有人去郊区钓鱼。

当小氪过去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了，教会前的那条街上都是小孩。除了年纪太小的，基本没有父母来接，孩子们就在街上打打闹闹。

不知是谁家比较有钱的孩子带来了一个破旧的橄榄球，年长强壮的那群孩子都在为了追一个球轰来抢去。

一个骑着自行车的人差点撞上那群孩子，立刻急转弯连车带人地撞在电线杆上。

“喂，看着点路！”那人躺在地上的时候还在大吼。

小孩们笑开了，在跑远后又扭回头来朝那人扮鬼脸。

那人自己也气笑了，将自行车扶起来，哼着歌骑走了。

巴基也在那群追逐打闹的孩子中，还是最厉害的那个。他抱着球跑在最前面，其他的孩子都追不上他。

大概是觉得这样太没挑战性了，巴基掉了个头朝其他人冲过去。他撞上一个孩子，又被另一个绊倒。剩下的人立刻扑到他身上，哄抢起橄榄球。

嬉闹声源源不断地传来，但小氪却始终没看到史蒂夫的身影。

它循着气息在教会的建筑内左转右转，最终在一个看起来是教室的地方找到了坐在窗边的史蒂夫。

他面前是摊开的素描本，手里拿着半截铅笔在本子上不断描绘，只有偶尔才抬起头，往窗外嬉闹声传来的地方看一眼。

这时的他看起来真是孤单极了。

哪怕小氪清楚以史蒂夫的身体不可能去外面玩，看到这样安静的他还是感到心酸。

它悄悄地走过去，将爪子按在史蒂夫的素描本上。

于是下一秒男孩就感觉自己的铅笔戳到了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是毛茸茸的触感。

史蒂夫愣了一下，然后惊喜道：“小氪？！”

小氪伸头在他脸颊上舔了一下。

猜对了，两脚兽。

史蒂夫的第一反应却是捂住嘴，扭头朝门外看自己刚才有没有惊动教会里的那些大人。

发现没有任何人来查看的迹象后，他朝已经取消隐身的小氪急急问道：“你怎么来了呀？”

雪豹抖了抖胡须，理所当然地回视。

想来就来了，还要理由？

史蒂夫摸了它两把，用矜持却掩饰不住高兴的语气说道：“教室反正还有很多空位，你想过来就过来吧。不过等会要是有其他人过来，你一定记得不要露出来噢。”

雪豹的响应是直接在史蒂夫前面的那张桌子上趴下来。

它将脑袋枕在交迭起的前爪上，盯着史蒂夫专心画画，不过纽约下午的太阳光太暖了，它很快就控制不住地睡着，梦里它跟克拉克一起打卢瑟那个大坏蛋，顺便拯救一下世界。

小氪记忆里它每一次当超豹都是赶鸭子上架，纯粹为了逗克拉克开心。它甚至记得那一次打卢瑟的全部过程，记忆中它全程只感觉累得不行，大战后甚至懒得管那些还被埋在废墟下的人就溜回家了。

反正那些专业的救护人员又不是吃白饭的，行动不缺它一个，它那时如此想着。

但奇妙的是，在这一次的梦里它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它在战后留了下来，凭借物质改造直接将废墟变成氧气，救出三百七十五名被压在底下的人。

救完后它累极了。那群人感动地喊它名字时它已经在超人怀里睡着了。

在睡着的那一刻，小氪醒过来。

天还是亮的，最多也只过了半小时。

它抬起头朝史蒂夫看了眼，发现他还在画画，可素描本不知何时翻了一页，操场的简易篮球架跟巴基消失，却取代而之的是趴在课桌上小憩的雪豹。

史蒂夫画得还挺还原的，小氪惊奇地想。

尤其是在他这个年纪还没有接受任何正规绘画的训练下。

史蒂夫正在涂阴影，过了好一会才重新抬头，正巧就对上雪豹蓝蓝的大眼睛。

他腼腆地朝小氪一笑，“突然觉得你很好看，只是我画的不好。”

不啊，超棒。

比史塔克在客厅里放着的那个巨幅肖像画好多了！

小氪将头伸过去狠狠地在史蒂夫身上蹭了两下，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人蹭出窗户。

“小氪，别。”史蒂夫咯咯笑着。

雪豹松开了他，但那不是结束。^

“你要干嘛？”史蒂夫惊讶地看着它将自己的素描本合上，丢进书包里。他刚刚才因为开心而飘飘然的心情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下来。

果然是我画得太难看——

但小氪没给他更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下一秒，雪豹就将史蒂夫的书包叼起来，推着他从座位上站起来。

“小氪，怎么了？”史蒂夫不明所以地问道。

小氪的身影一闪，史蒂夫的书包就被它丢回了家里，然后它一身轻的在史蒂夫身边绕了几圈，然后迅速跑到门后边躲了起来。

“......小氪？”史蒂夫简直被它这操作迷惑到了。

他迟疑了一会才走过去将门拉开，“怎么了？为什么要来这里？”

雪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有猛地窜出去。

史蒂夫立刻朝走廊探出头，正好看见雪豹跑过拐角处。但它显然没有跑远，因为它搭在地上的半条尾巴大摇大摆地从障碍物后面露出来，还时不时甩两甩。

史蒂夫连忙赶过去。

“小氪，别乱跑，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他朝拐角后面的雪豹迷茫又担忧地说道。

雪豹仍然在假装自己听不懂人话，但这一回它的眼神已经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那意味了。

它一跳就窜到史蒂夫身后，在男孩转过身的时候又跳到另一侧。史蒂夫被它逗得像是陀螺一样在原地打转，却始终没能正面捉到雪豹。

“小氪——”史蒂夫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委屈。

雪豹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

它打了个响鼻，终于屈尊纡贵地停下来，从背后推了史蒂夫一把。

“你要我去哪？”男孩茫然。

雪豹一屁股啪地坐在地上，将脑袋抵在墙上，闭上眼睛。

史蒂夫知道它是一直想表达什么，但一直没能理解内容。现在看到它这样，一瞬间挫败地以为雪豹是终于被气得自闭了，然后才看到它背后的尾巴在有规律的左右摇摆。

他呆滞片刻，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教会的大厅，左右环顾后，果断地朝房间更多地形更复杂的二层跑去。

“他藏好了。”几分钟后，T在小氪脑子里说道。

“这小屁孩应该是没怎么玩过捉迷藏吧？动作太慢了，换做其他孩子在他藏好前就得捉住他了。”

所有才得练习一下，小氪想。

它脚步轻快地朝教会二楼溜达过去，在接近史蒂夫藏着的房间时还故意加重了脚步。

肉垫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讲台底下的史蒂夫屏住呼吸。

小氪坏心眼地在房间里绕了好几圈，甚至还从另一侧跳到史蒂夫躲着的讲台上。

‘找不到人’的大猫发出了挫败的呜咽，终于有了离开这个房间的迹象。

在史蒂夫悄悄吐气微笑时

，它猛地跳到他面前。

找到你啦！它得意地将自己的爪搭在史蒂夫肩膀上。

史蒂夫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竟然笑眯了眼。

“小氪，太厉害啦！”他一把抱住雪豹。

小氪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没有任何作伪。

他竟然是真的高兴得不行。

它松了口气，帮着史蒂夫从讲台下爬出来，然后将他推到墙边。

这一回男孩终于顺利理解它的意图了。

“我来找？”他问道。

小氪点点头，然后飞速窜出教室，身后传来史蒂夫带着笑意数数的声音。

脑子里，T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恭喜你，终于变成一个合格的保姆了。”

小氪哼了一声。

它只是做了一位合格的氪星雪豹陛下。

第87章 赛跑

在太阳下山前，巴恩斯总算是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小伙伴在教室里等他一起回家。可在他拿着从其他小伙伴那赢来的两块糖赶到教室时，却发现以往总是坐在窗边的那个身影不见了。

看到巴基愣在门口，路过的一个阿姨提着水桶跟抹布，擦着窗户说道：“是在找罗杰斯吗？他早就离开了，我还以为他跟你回家了呢。”

巴基立刻回头，“早就不见了？多早？”

阿姨指着走廊底部的房间，“从我从最里面开始清洁的时候就不在啦，起码得有二十分钟了吧。”

“谢谢您，阿里普耳夫人。”巴基匆忙朝学校外面赶去。

他有些慌了，这还是史蒂夫第二次没在放学后等他，而第一次是因为他被高年级的男生恶作剧锁在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