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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想硬是挤进一个不属于它的地方，折磨超人，更折磨自己，因为在超人身边的每分每秒都会让它想起自己的克拉克，然后把失去后的无力跟憎恨发泄在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那样未免也太可悲了，它还不至于没骨气到这种地步。
雪豹甩了甩头，将头枕在自己前爪上，打了个响鼻。
周围似乎太安静了。
它抬头，看到身边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争吵，都在紧紧盯着它。
布鲁斯下巴紧绷，要是戴上面罩就是活脱脱的蝙蝠侠死亡瞪视。史塔克一脸担忧，看起来恨不得把它抱起来像是小婴儿一样哄。
雪豹心里顿时涌上愧疚，立刻翻出肚皮，头枕在布鲁斯腿上，后爪蹬在史塔克手臂上，朝他们俩丢出一个‘我没事’的眼神。
布鲁斯的下颌线完全没有变化，史塔克心不在焉地揉了两下它的肚皮，然后被前者一掌打开。
“它刚才显然不舒服，不要动它。”布鲁斯皱眉道。
“你没看见它是想要人摸摸吗？我这是为了安抚它，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指导我？我照顾了小氪三年。”史塔克加重语气，“三年，亲手照顾。”
“而你，一把年纪了还每餐都还要你的管家亲手喂。”
布鲁斯眼角露出一丝愠怒，但还是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麻烦你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我。还有，它刚才颤唞了十几分钟，就算现在停止了也不代表疼痛已经消失。雪豹是脆弱的生命，你那样随意上手是对它的不负责。”
“我看不出来一个害死了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不负责。”史塔克恼火地皱眉。
“我同样也看不出一个曾经故意害它失去尾巴还因为愚蠢的程序泄露导致它——”布鲁斯突然顿住，抱紧雪豹冷冷地瞪向他，“......总之，我以为过去发生的事情起码能教你学会谨慎。”
史塔克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猛地扭头，看向墙上的肖像画，但他颤唞的瞳孔跟紧绷的嘴角证明他注意力并不在画上。
过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开口，“过去发生的事情责任在我，我不反驳，但是从现在起我会肩负好照顾它的责任。”
“现在，让开，我要带它去实验室设计装备。”他站起来，俯视哥谭富豪。
两人的对视可怕如定时炸弹，像是随时都能引发蝙蝠侠跟钢铁侠的世纪大战。小氪的毛完全竖起，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呜咽。
两人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一样同时收回目光。
史塔克立刻安抚，“别怕，跟你没关系，小氪。”
布鲁斯则抱着雪豹站起来，“......你可以设计，但是我要全程监控。”
史塔克嗤了一声。
小氪趴在布鲁斯的怀里，看着他们穿过熟悉的走廊跟楼梯，最后进入史塔克的秘密实验室。这里是史塔克不醉酒不趴体的时候最常呆的地方，跟记忆中一样乱糟糟——操作台上全是散落的零件跟半成品。最角落的是小笨手，感应它的出现后像是中病毒一样疯狂摇摆。
雪豹怀念地朝它打了个响鼻。
它被布鲁斯轻轻放在其中一个台子上，上面是一个空心的圆盘，像是什么扫描的仪器。
“别怕，现在只是要扫描你的身体数据，不会疼。”布鲁斯安抚地摸了下它，“等会要采一点血。你右爪的外骨骼要想恢复原本的灵活还会需要植入进神经，只有那个时候会稍微疼一点。”
主控制台边上的史塔克扭头。
“......有些事我现在就不问了，但你知道没有任何秘密能瞒住伟大的钢铁侠，对吧？”
布鲁斯冷冷瞪了他一眼。
“嗤。”
史塔克不爽地回头，抱臂看向实验室中心巨大的显示屏。
“Friday，使用扫描小氪现在的尺寸。尾尖直径变化在1mm之内就把它曾经的共生体尾巴重新装回去，超过1mm就采用新的尺寸，长度不变。再按照它右前肢的尺寸设计新的共生体，我要盔甲完全覆盖它前肢直到肩膀。小氪，你喜欢什么颜色？”
“嗷？”
雪豹歪头。
“选择红色跟蓝色的——”
“嗷！”
“——就选跟尾巴配套的银白色。小笨手，采血，2mL，倒入X3.0分析仪上，然后去仓库装上20mL的暗质共生体，我亲自给它添上花纹——不！小笨手，在倒之前不知道换上新的过滤器吗？！难道这种细节还要我说？！重新采样，换！过！滤！器！然后再把血液倒进去。”
“......现在去仓库安装20mL的暗质共生体，要是拿错颜色或者打翻里面任何的样品我就把你给拆了，懂？”
整个实验室都因为史塔克的一系列指令陷入忙碌。
在主控制台旁边的巨大仪器上，小氪看到它前爪跟尾巴的虚影被投放在空中，3D打印技术逐渐覆盖虚影，只不过成品不是硬邦邦的塑料，而是看起来如液体般不断涌动的共生体金属。
小笨手采完了第二管血，轮子却在滑到半路的时候突然卡住，差点脱手样本。全过程极其惊险，但好在最后它还是成功把无污染的血液倒入仪器新的过滤器里，然后马不停蹄地朝仓库赶去。
史塔克自己则走到它的面前，蹲下`身。
小氪所在的操作台是他那样六尺三的人能在站立时轻松摆弄的高度，所以他蹲下后立刻就比雪豹低了半个头的高度，从这个脆弱的角度仰望它，琥珀的眼睛里似有泪光。
他轻声问道：“小氪，你还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雪豹迟疑了一会，终究点了点头。
他就笑了，站起来，弯下腰，捧着它的脑袋亲吻。
当史塔克再次直起身的时候，他就恢复了钢铁侠独有的傲然与自信。
他回到控制台边开始飞速地敲击键盘，同时下达更多的指令，“Friday，调出电子眼的设计，砍掉里面的电击装置还有毒囊。放入一个单项开关，里面输入我现在打下来的这段......”他按下回车键，“这段代码。”
“好的，sir。”Friday的爱尔兰口音从未有任何变化。
“什么的代码？”布鲁斯突然问道。
“是控制开关的代码。”史塔克回答，“正常情况下电子眼将一直处于启动状态，里面的能源足够它使用三百年。但是这段代码会让电子眼在遭到任何入侵，任何物理破坏的时候立刻给我发送信号，然后永久关闭，这样小氪就不会再受伤了。”
“现在电子眼里面没有任何能够伤害到它的武器，没有必要关闭。”布鲁斯同样走到显示屏边上，指着代码中间的一段，“万一它在战斗的时候不小心波及到电子眼，突然失去右边的视觉反而会让它陷入危险。”
“你只需要遭到程序入侵后发送求助信号的功能。”他在键盘上添加了一行代码。
史塔克看着防火墙突然跳出的蝙蝠标志，高高挑起一边眉毛。
“你知道我不会信‘蝙蝠侠是我的秘密情人，所以他也会特地关照我的雪豹’这种傻逼说法，对吧？”
但布鲁斯还在继续，“以及，你所谓的能源是方舟反应堆吧？这个在遭到强压的时候有爆炸的可能——”
史塔克打断，“我当然知道。反应堆有抗高压装置，在压强到达阈值的时候会释放冷凝剂，将里面的反应物化为惰性气体。”
“万一装置提前被破坏了呢？”
“我当然想得到，这种情况下能源装置会自动弹出。”
“万一弹出装置——”
史塔克磨牙，“那样的话能源会被立刻掐断。够了！你怕不是被哥谭的那些疯子也逼出被害妄想症了吧？”
布鲁斯冷道，“备用方案永远都不嫌多，因为你无法承受失败的代价。”
“我已经让那个人付出了代价！”史塔克提高音量，“你做了那么多准备，然后呢？还不是——”
“够了！”布鲁斯突然打断，疲惫地掐了下鼻梁。
“......我们非要在这个场合吵吗？”
史塔克也看过去。
“F*ck”
“是你先开始的。”他一把推开韦恩，疾步走向操作台，弯下腰抱住雪豹，语无伦次，“小氪，我、我没有、不是——”
“......”
他长叹一口气，疲惫地抵上雪豹的额头，“......对不起。”
但小氪比他想的还要心痛，不是因为对话引出的任何不好的回忆，而是它简直不敢置信这样彷徨的人是它记忆中骄傲又混蛋的史塔克，在看站在僵硬站在一旁，像是生气它却看出来只是完全不知所措的布鲁斯......
它突然开始憎恨起自己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