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长靖三十六年(九)74(2 / 2)
李岫如讽道:“等来日你拜相,顶着这副面皮,可要惹出不少闲话来。”
秋泓扬眉:“我这面皮如何?”
李岫如仍旧抱着刀,但嗤笑不语。
秋泓道:“你伤还没好,前一日连站都站不稳,这会儿倒有闲情逸致跑到墙头上坐着,早知你有劲没处使,我就应当派你去京梁,留你弟弟在身边,他可比你听话懂事多了。”
李岫如皱眉,似乎对秋泓的这番话极不满意。
秋泓说完李峭如,又问起沈惇:“前几日我一直没得闲,今日正好见了,少不得问问李镇抚使,当初出京前,可有见过翰林院的沈大学士?”
李岫如不答反问:“你问他做什么?”
秋泓坦然回答:“我与沈公一向关系亲密,但至今未得他的消息,不免忧心他近况如何。”
“你担心他?”李岫如哼笑,“之前瞧你都快把他整死了,如今又来说关心,真是好笑。”
秋泓沉下脸:“李镇抚使这是何话?我与沈公君子之交,就算有时政见不同,也从未生过嫌隙,你这样说,可是在挑拨离间。”
李岫如大笑:“挑拨离间?秋长史真会开玩笑,依我看,那沈惇就算是死了,你也未必会为他掉一滴泪。”
“你……”秋泓顿时不悦。
如今,不说那祝颛身边的人了,就是那些逃出京城追随辰王的大臣们,都不敢在面对秋泓时如此嚣张,更何况小小轻羽卫?
可这李岫如,依旧狂放不羁,对着秋泓大放厥词。
他说:“沈惇当初给皇帝出主意,让太后开口把辰王世子抱进宫里养着,不是你从中作梗,叫太后挨了太皇太后的骂,又叫沈家一下子从炙手可热变得门可罗雀的?”
他又说:“你带人去迎接鲁王,到底是对他祝家皇帝忠心耿耿,还是瞅准了自己的升迁好机会,把鲁王当成了辰王登基的垫脚石?”
最后,李岫如弯下腰,贴近了秋泓那张漂亮又无情的脸:“姓秋的,你知不知道,皇帝落水那天,我在石舫上看见你了?”
秋泓浑身一震,登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岫如勾唇一笑,他抬手轻轻抚过秋泓的脸颊,低声道:“当初你在诏狱里,装病骗我,给我下套,我可一直铭记在心呢。”
说完,他直起身,扬长而去。
秋泓呆坐在廊椅上许久,直到穿堂风刮过,直吹得人心口发寒才瞬间清醒过来。
而正在这时,铜钱儿忽然急匆匆跑进后院,他一见秋泓便高声叫道:“老爷老爷!老家来人了!”
秋泓的老家,汉宜省樊州府少衡县,就是那个悍匪关振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