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长靖三十六年(十)76(2 / 2)

  布日格打量着秋泓,没说话。

  秋泓兀自道:“台吉心有疑虑也是正常,为了让台吉放心,在陆渐春和他手下的陆家军彻底离开前,我可以留在这里,做台吉的人质。”

  布日格轻笑道:“人质?我该如何信任你这个人质呢?”

  秋泓泰然自若:“前日在焦州,辰王亲信沈惇大学士以我勾结宗室为罪名,蛊惑辰王,要杀我头,只因我收了吴州魏王的十万两黄金。沈惇可是辰王的亲老师,辰王对他言听计从,有他在,哪有我的活路?既然如此,那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挟天子送予台吉。毕竟魏王看重我,只要我能助他登基,他许我长缨处总领大臣之位。”

  布日格摸着下巴,细细思索:“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沈惇这个名字。”

  秋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南逃的文官武将中,无一人知晓沈惇近况,他是死是活,是宁折不弯还是委曲求全,秋泓一概不知。眼下,他唯有用这种办法,来铤而走险,试探一二。

  可布日格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说过沈惇,他挥手叫来侍从,说道:“去把那位姓李的国公爷请来。”

  秋泓一滞,他没料到,布日格居然把寿国公李执带在了身边。

  可一盏茶后,进来的却是一个中年人。

  “认得吗?”布日格问道。

  秋泓浑身一僵,他轻轻点头,回答:“认得。”

  来人不是李执,而是李执那个失踪的大儿子,昭义伯李岱如。

  李岱如和李岫如、李峭如不同,他没习过武,当然,更没读过多少书,此人是寿国公家的嫡长子,出生就是为了袭爵,长这么大自然没吃过多少苦。

  而如今,很显然的是,这个满脸青痕的勋贵子弟在北牧军中受尽了凌辱,他眼神呆滞,皮肤惨白,身材佝偻,看上去,已被折磨得失去了精魂。

  “那你认得他吗?”布日格又问李岱如。

  李岱如犹豫了一下,跟随其后的侍从立刻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说!”

  李岱如跪扑在地,同知张崇明不忍去看,捂眼转身。

  布日格倒是和颜悦色,他笑了笑,一点李岱如:“别怕,有一说一。”

  李岱如觑了一眼秋泓,小声回答:“认得,他是长靖乙酉科二甲进士,秋泓秋公拂,做过翰林院的庶常,鸿胪寺的少卿,辰王府的长史。”

  秋泓眯了眯眼睛,心道这人真是奇怪,居然对自己的出身和累迁如此了解。

  布日格见此,顿时大笑,他拊掌对左右道:“你们现在可知,我为何要留下这么一个人了吧。”

  说完,他又问:“沈惇你认得吗?”

  李岱如好似在背书,低着头流利地回答:“沈惇,字中厚,号淮实,是长靖己卯科二甲进士,做过翰林院庶常、检讨、编修,詹事府府丞、右春坊右裕德,国子监祭酒和翰林院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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