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明熹元年(五)(1 / 2)

  李岫如手一抖,差点没握紧刀。

  “陆佥事,”秋泓的声音也微微发颤,但他仍一副镇静的模样,看着怒视自己的陆鸣安,说道,“你若向我坦白,和天崇道中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保你官复原职,步步高升,来日北伐,有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陆鸣安的刀尖往前一探,抵在了秋泓的胸口上。

  “安儿!”陆渐春声音一紧。

  但紧接着,这个现年不过十八岁的年轻将军放下了刀,他一撩衣袍,跪地向秋泓行了个大礼,随后答道:“多谢秋部堂赏识。”

  人群渐渐散去,渡口重归安宁。

  大家似乎都被秋泓那一派“文官误国”的驳斥论和“陆鸣安勾结天崇道”的真相震慑住了,不约而同地忘掉,他们原本聚拢在那里,是要取李岫如的“狗命”。

  不过也好,叛贼之子可以“苟且偷生”,并因此欠了秋泓一个好大人情。

  “秋凤岐,”李岫如追在秋泓身后,“你是不是疯了?什么刀都敢拦!如果那陆鸣安真的伤了你,我该当如何?”

  秋泓不说话,闷着头在前面走。

  李岫如气得七窍生烟,早已忘了自己当初在秋泓面前拿腔作调时的模样。

  他愤然道:“秋部堂真是好身手啊!读书读得如此矫健,倘若上阵杀敌,定能把作乱的蛮子赶到冰祀海去!”

  见秋泓不理他,李指挥使继续道:“我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还当秋部堂能用气海把人家手里的雁翎刀震碎,没想到除了鼓舌摇唇,也不过是……哎!”

  这话还没说完,李岫如就见走在自己身前的秋泓轻轻一晃,竟要栽倒在地。

  他被吓了一跳,箭步上前一把扶住了那人。

  “你怎么……”李岫如刚要开口,就见秋泓捂着右肩的手垂下,掌心已满是鲜血。

  深夜秉烛,军医伏在秋泓榻前,为他重新裹伤。

  “如今天热,南边湿潮,伤口不好养,此番撕裂,就已有化脓之兆了,部堂还是好好躺着,不要随意挪动了。”军医苦口婆心道。

  秋泓歪在靠枕上,白着脸说:“起码明日得启程了。”

  “启什么程?”不等陆渐春反驳,李岫如就先开了口,“从夷中到信州也就三天,路上颠簸,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闭嘴。”李岫如赶在陆渐春动摇前,堵住了秋泓想说的话。

  这时,有亲兵来报,说陆鸣安已写好了陈情,要给秋泓过目。

  “拿进来。”秋泓强打精神,起身说道。

  陆鸣安就被押在门外,由陆渐春的亲兵王六亲自守着——不需要再捆上了,毕竟捆也捆不住。

  李岫如隔着门缝,看了一眼规规矩矩跪着的陆鸣安,轻哼一声,满脸鄙夷。

  “你出去。”秋泓不给他得意的机会,在拿到陈情后,立刻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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