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明熹六年(一)192(1 / 2)

  李果儿木木地回答:“老爷,秉哥儿才六岁。”

  “六岁?”秋泓拿扇子敲了一把李果儿的脑袋,“我六岁时都能做打油诗了。”

  李果儿摸了摸脑袋,从怀里掏出了信:“老爷,这是北边来的。”

  秋泓扫了一眼信封,脸上神色未变:“放桌上吧。”

  “是。”李果儿乖顺地应道。

  走到桌边,绕过堆摞成山的文牍书信,如今已是秋府家仆头头的李管事一眼看到了一碗摆在角落里并且已经凉透了的药,他放下信,立刻大声叫道:“老爷,您怎么又没喝药?”

  秋泓离得远,尚未来得及制止,李果儿这嗓子已经嚎到了隔壁,当即就引来了舒夫人。

  “水儿,”这个如今唯一一个能管得住秋泓的中年妇人站在门口埋怨道,“你怎么回事?前几日病才刚好,今日又不喝药了。”

  秋泓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叆叇给我。”

  李果儿端着药,从秋泓身边走过,又是一副顺眉低目的模样了。

  “老爷,叆叇在桌边,小的给您把这药热一热。”他细声细气地说道。

  半年前的盛夏,陆渐春攻破北都,狼王也古达在从广宁卫出逃的途中被王竹潇一枪挑杀。随后,为了换回仍旧被关在昇军中的布日格,脱古思和也儿哲哲一起,为明熹皇帝祝颛送来了降表,重伤濒死的少狼王终于能够回到他那心心念念的草原了。

  只可惜那时,邬家在京梁敲登闻鼓,祝颛一面和稀泥,一面纵容百官弹劾,逼得秋泓辞官,而那时的“南党”才初步成型,唯一有点权势的徐锦南正绞尽脑汁地与倒戈回廷的“北党”拉锯,企图用明熹皇帝这个草包挽回秋泓执意要走的心。但不论如何努力,谁也没能压住愈演愈烈的攻讦,而明熹皇帝回了北都一见自己的亲亲老师沈惇,立刻就把他的秋先生抛之脑后,想也没想,便批了秋泓的辞官奏疏,以平邬家人之愤。

  本想着“欲拒还羞”的人这下彻底被逐出了朝廷,以至于昇军旗都开得胜,皇帝还于旧都了,秋泓也没能在北都城外看一眼那梗着脖子,誓死不给祝颛下跪的布日格台吉多有骨气。

  不过,近日这纷至沓来的信里倒是写了不少这位草原少狼王的近况。

  “老爷,药来了。”没过多久,李果儿端着碗回来了,他当着舒夫人的面,拿走了秋泓手里信,“老爷,还是趁热喝了吧,您若是怕苦,小的就去找点蜜饯来。”

  秋泓站着不动看信,李果儿只好把那放在桌上的药交到他的手里。

  “送信的人已经离开了?”秋泓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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