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城市规划风水22(1 / 2)

一、中华城市与文化瑰宝

城市,乃是人类智慧与自然地理环境和谐共生的集中展现。从宏观视角审视,城市如同一幅幅巍峨壮丽的建筑画卷,高楼林立,街道纵横,交织出一幅幅绚烂多彩的经济文化图谱。它们是永不停歇的活力源泉,是文明进步的璀璨舞台。

相较于周边的乡村田野,城市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汇聚了丰富的教育资源、艺术殿堂、文化机构与杰出人才。这里,生产设施与生活设施交相辉映,公用设施如繁星点点,涵盖供排水系统、电力网络、能源供应、交通动脉、消防安全、电信通讯、教育殿堂、治安防线、商业网络、文化娱乐等方方面面,共同编织出一幅复杂而精细的城市运行图谱。

城市,是一个密度惊人、能量澎湃、活动频繁、结构复杂的物质体系。它既是人们生产生活的基石,也是经济、科学、文化、艺术、商业、金融等多元活动的汇聚之地。城市,犹如一个鲜活的生命体,它的诞生与成长,无时无刻不与周围的环境紧密相连,进行着物质、能量与文化的深度交流与交融。

城市,如同一位智慧的老者,拥有着自已的大脑、神经、循环与消化系统。城市的指挥、决策与规划中心,犹如智慧的大脑,引领着城市的发展方向;邮传电讯系统,则如同敏锐的神经,传递着城市的信息与脉动;交通运输网络,则构成了城市的循环系统,为城市的运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城市,作为一个有机的生命体,自然拥有着独特的个性与灵魂。而这灵魂,正是城市所蕴含的深厚文化底蕴。

城市文化,是一座城市的灵魂所在,它包含着三个紧密相连的层次。其核心层次,是精神层面的内容,涵盖了精神追求、宗教信仰、文学艺术以及意识形态等深邃领域。第二层次,则是生活方式所展现出的文化韵味,如风俗民情、服饰风尚、饮食文化、节日庆典、礼仪规范等,它们如同一面面镜子,映照出城市的文化特色与生活风貌。而第三层次,则是城市的外部形态,包括城市的平面布局、主体建筑、街道景观等,它们如同城市的肌肤与骨骼,共同塑造出城市的独特风貌与文化底蕴。这三者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共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文化体系。其中,城市的外部形态,作为城市文化的直观展现,更是城市风水建筑学研究与探索的重要内容。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不同规模与等级的城市,因循历史沉淀与现实需求的交织,自然而然地构筑起错落有致的城市体系。这些城市通过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紧密相连,犹如一张庞大的城市网络图,将各个城市紧密相连。在这纷繁复杂的城市系统中,总有那么一座或几座大城市傲立群雄,以其卓越的文化、艺术、科学与技术水平,以及灵敏的信息触角,成为引领潮流的先锋。新资讯、新创意、新风尚,往往在这些大城市中率先涌现并风靡一时,随后才逐渐扩散至其他次级城市乃至乡村地带。这些大城市,不仅是地区乃至民族国家的社会习俗与方言的汇聚中心,其规划理念与建筑风格,更是如同涟漪般波及至其文化影响力所及的范围之内,深刻影响着周边地区的文化风貌与发展轨迹。

纵观历史长河,每一时代、每一地域的文化潮流,都有其独特的中心城市作为代表。社会文化的每一次深刻变革,都会在城市的面貌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引发城市的相应变革。城市的规模与结构,宛如一面镜子,映照出社会文化发展的阶段性特征与成就。

在中国古代,城址的选择被赋予了极为神圣而庄重的意义,它不仅是关乎国家与民族兴衰存亡的大事,更是对祖先智慧与未来命运的深刻敬畏。古都的选址,更是融入了深厚的礼仪规范与天人合一的文化理念,体现了古人对自然与人文和谐共生的至高追求。

追溯至远古时期,关于城址选择与规划的原理与过程,早已被载入史册。在《诗经》这部古老的诗歌总集中,便记录着先周时期的城址选择智慧。《大雅·公刘》一诗,便生动描绘了周文王之前的十二世祖公刘,在约公元前15世纪时,带领周人迁居至陕西旬邑县西南的壮丽历程。公刘以其温良忠厚的品格,亲自登山察看地形,最终选定了一处山岗之南、百泉流淌、广原辽阔的宜居之地。他运用圭表、景尺等古老工具,精心测量日影,审慎判断阴阳与水源,力求找到最为理想的栖身之所。在平地上,他又寻觅到水源充沛、地形开阔的宝地,这里百泉喷涌,小河蜿蜒,北有高山挡风御寒,南有远山遥相呼应,东西两侧群山环抱,宛如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此地不仅风景秀丽,更兼具避水灾、御干旱、防战乱之利,实为一片不可多得的宝地。

此地内宜农耕播种,外可凭险固守,实为营建都城的上佳之选。于是,公刘再次施展他的智慧,精心规划:何地作为百姓的安居之所,何地开辟为肥沃的良田,何地构建码头,以便横渡渭河,运回矿石,铸造工具。这卓越的选址与精妙的环境布局,如磁石般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居民。不久之后,皇溪两岸与源头附近,迁居而来的百姓络绎不绝,为子孙后代的繁荣与都城的持续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国都的选址,需立足于平坦肥沃的土地之上,背倚巍峨大山,左右则有河流、泉水或湖泊相伴,城内更需有顺畅的排水系统。选择城址时,应充分利用自然资源与农产品,以保障城内居民的衣食无忧,同时促进六畜的繁衍与经济的繁荣,从而吸引更多的人口汇聚于此。基于这些得天独厚的条件,于内筑起城墙,于外设立城廓,城廓之外再挖掘城壕;低洼之地筑起堤防,高地之上则开挖沟渠,如此精心构建的城池,被誉为金城,坚不可摧。

在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深厚土壤中,自然与人被视为相互感应、和谐共生的整体。天、地、人,这三大系统被尊称为“三才”,共同构成了一个统一而宏大的机体。都城与国家,正是这一机体的生动写照。因此,城市的选址与规划布局,与天文、气象紧密相连,共同构成了一个有机而和谐的景观生态系统。这,便是中华古代文化的至高追求与最高原则。

明堂,作为城市中不可或缺的建筑,承载着厚重的历史与文化。北魏时期著名的地理学家郦道元,在其著作《水经注》中,对当时都城中的明堂进行了详尽的记载:“明堂之上,圆润如天;明堂之下,方正如地。四周设有十二门,九堂相连,而不设重角。室外之柱,室内之绮并之下,设有机关与轮盘,装饰以缥缈的云雾,仰望之,仿佛天际之景,画有北辰与列宿之象,宛如天空之缩影。每月随着斗转星移,明堂亦随之转动,以顺应天道。”这一“法天象地”的古都规划思想,正是东方文化古城独特魅力的生动体现,铸就了古城不朽的辉煌。

经深入探究,明堂实为遵循时序季节与空间方位举行祭祖仪式的圣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其职能又进一步拓展,成为天子布政施教、宣示政令、彰显诸侯尊卑、迎接光明新始的重要场所,因而得名“明堂”。历代帝王对明堂的设置与设计均倾注了极大的心血与关注。

明堂的建筑形式,上呈圆形以象征天体的浑圆,下为方形以比拟大地的方正。八扇窗户寓意八面来风,四面通达则暗合四季更迭。九个堂室仿佛天下九州之缩影,十二座室则与一年中的十二个月份相呼应。北魏时期的贾思勰在论述明堂制度时,更是将其精妙之处阐述得淋漓尽致:明堂平面尺寸为一百四十四尺,恰如坤卦的策数;屋顶的圆径为二百一十六尺,与乾卦策数不谋而合。太庙太室的平面为六丈见方,取老阴之数,而室径则为九丈,取老阳之数。九个堂室如同九州大地般布局,屋高八十一尺,则源自黄钟吕的九九之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周边二十八根柱子,则代表着二十八星宿,外围周长二十四丈,则巧妙地模仿了一年中的二十四节气。

1956年,我国考古工作者在汉代长安城南郊发掘出了王莽礼制建筑群遗址,其中一处正是明堂遗址。该遗址一层平面布局中,设有青阳、明堂、总章、玄堂和太室等五室,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五行,其中太室土室居于中心位置。东南西北四堂则各有左右配室,共计十二室,寓意着十二个月份。

从浩瀚的天空中的紫微垣,到都城中的紫禁城,无一不是宇宙象征主义的杰出作品。在中国古代传统文化的深邃观念里,天上的星空被视为主宰世间万物与人们命运的神秘力量。天空同样构建了一个等级森严的王国,北极星、北斗星所处的拱极区域,是天球上众星环绕的核心。司马迁在《史记·天官书》中将其称为“中宫”,而其他星辰则分属于东、西、南、北四宫。整个天空被划分为“三垣”和“二十八宿”,其中北斗星座位于中心区域,象征着人间的中枢地区及都城。它如同帝王的座驾般运行于中央,统治着四面八方,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主宰着大自然以及人间的一切事物。

谈及风水与北京城的选址、规划与建筑,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北京,这座举世闻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其悠久历史可追溯至70多万年前周口店的北京猿人时期。琉璃河商周遗址则将这座城市的建设史上溯至3000多年前的西周初年。历史上的北京城,从西周的封丘,到西周末年燕灭蓟成为燕都,再到唐代的幽州城、辽代的南京城、金代的中都城,长达2000多年的时间里,城址均位于今北京城西南的广安门一带。而今日我们所见的北京城,则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奠定并发展起来的。使北京城享誉世界的,不仅是其规划严整的街市和辉煌壮丽的宫殿,更是那些无处不在、深深烙印着风水印记的建筑与布局。

(一)京畿之地的风水奇观

北京,这座古老而庄重的都城,其风水之佳,自古以来便为无数堪舆大家所津津乐道。唐代著名的风水师杨益,曾对北京的风水条件进行了深入的剖析。他言道:“燕山巍峨,宛如天市之尊,实为北干龙脉的正结所在。此龙脉源自昆仑之中,蜿蜒数千里,穿越中华大地,至燕云之地,再向东行数百里,于天寿山处落脉于平洋,方广竟达千余里。辽东、辽西如两臂环抱,黄河在前迤逦环绕,鸭绿江于后蜿蜒缠护,阴山、恒山、太行山等群山与海中诸岛遥相呼应,近处更有滦河、潮河、桑干河、易水及诸多无名小溪,夹身而流,界限清晰分明。若以地理之法审视,此地龙势绵长,垣局壮美,干龙汇聚,山水交融,黄河、天寿、鸭绿江缠护其后,竭石如锁钥般把守着门户,实为风水法度中的上上之选。从形胜的角度看,燕蓟之地内跨中原,外控朔漠,真乃天下都会,其形胜之美,甲冠天下,山环海抱,固若金汤。”这番言论,见于其著作《人之须知》。

宋代大儒朱熹亦对北京的风水赞不绝口,他道:“冀都地处天地之中,真乃一大风水宝地。山脉自云中发端,云中正脊高耸,自脊以西之水向西流入龙门西河,自脊以东之水则向东流入大海。前有黄河如玉带环绕,右畔华山如猛虎屹立。自华山而来,至中原之地化为嵩山,是为前案,再过去便是泰山,耸立于左,是为青龙。淮南诸山为第二重案,江南诸山及五岭又为第三、四重案,诚如我所言也。”此言亦载于《人之须知》。

《金史·梁襄传》中对北京的形势亦有精彩分析:“燕都地处雄关要隘,北倚山险,南压中原,犹如坐堂隍之上,俯视庭宇之间。”蒙古贵族巴图鲁亦曾力劝元世祖忽必烈定都北京,他言道:“幽燕之地,龙幡虎踞,形势雄伟,南控江淮,北连朔漠,天子居此,可受四方朝觐。大王若欲经营天下,定都非燕不可。”此言见于《元史·木体黎传附巴图鲁传》。郝经亦曾劝忽必烈定都燕京,他道:“燕京东控辽东,西连三晋,背负关岭,瞰临河朔,南面而治,可莅天下。”终于,在公元1264年,忽必烈迁都燕京。

明代时,朱棣迁都北京,群臣亦对北京的形势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论证。有人道:“北京河山巩固,水土甘厚,民俗淳朴,物产丰富,真乃天府之国,帝王之都也。”又有人言:“北京北枕居庸之险,西峙太行之固,东连山海之雄,南俯中原之广,沃野千里,山川形胜,诚为帝王万世之都。”此言见于《太宗实录》。而《读史方舆纪要》亦道:“北京视中原之地,居高而负险,有建瓴之势。”

若从北京城附近细观风水,则有情人吴长元之论:“北京之青龙水,乃白河也,源自密云,南流至通州城。白虎水则为玉河,出自玉泉山,经大内,出都城,注入通惠河,与白河交汇。朱雀水为卢沟河,源自大同桑干,入宛平之境。玄武水则为湿余,高梁、黄花、镇川、榆河等水,皆汇聚于京师之北,而后东与白河相合。”此言一出,更添北京风水之神秘与奇妙。

上述文字细细描绘了北京这座古城的地理风貌,它坐落于华北平原北端,一个平原与山地交织的咽喉之地,傲立于东眺沧海、西倚太行的山麓丘陵之巅,与永定河、潮白河遥相呼应,周遭更有玉泉、高梁、湿余等涓涓细流环绕。其北,太行山与军都山携手勾勒出一抹半圆形的山湾,如臂膀般环抱;其南,大河滔滔,古时更有湖泊沼泽点缀其间,仿佛天地间的一幅绝美画卷。如此地势,若以风水之说论之,无疑是“藏风聚气”的绝佳之地。

再看那巍巍太行,山势蜿蜒,如巨龙自南向北奔腾而来,气势磅礴;城北之处,燕山山脉罗列有致,簇拥着京师,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古老的土地。两脉相交,汇聚成风水学中的“龙脉”,山峦间绿树成荫,山色苍茫,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在这片青山绿水之间,源自黄土高原的桑干河与来自蒙古高原的洋河在此交汇,共同孕育了汹涌澎湃的水定河。水定河穿梭于深山密林之间,带着无尽的活力与激情,直至京西三家店处,猛然冲出山谷,在北京小平原的西部悠然铺展,宛如一条绿色的丝带,点缀着这片土地。它滋养了北京小平原,使得这里河流如蛛网般密布,湖泊星罗棋布,宛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

山川相依,河流如带,北京城便在这自然的怀抱中温润而生,丰饶而美。这里的土地肥沃,人民勤劳善良,宛如天府之国。这一切,都恰好契合了风水学中“藏风聚气”的生态理念,成就了北京这座古城的最佳风水格局,让它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

(二)北京城内的风水奇观

踏出北京东火车站的那一刻,沿着东长安街向西漫步,不久,那座庄严而雄伟的天安门城楼便赫然映入眼帘。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它雕梁画栋,檐牙高啄,巍峨挺立,气势恢宏,尽显皇家风范。

若你登上景山之巅的“万寿亭”,极目远眺,便会发现一条贯穿城市正中的中轴心线,线上矗立着一系列巍峨的古建筑。正南方,前门、天安门、午门、故宫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等依次排开,宛如一串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城市的胸膛上;正北方,鼓楼与钟楼遥相呼应,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市。它们沿着正南北方向,一线贯通,宛如天成的中轴线,将北京城分割得井井有条。

漫步在布局规整如棋盘的街道上,不时可见红墙黄瓦或红墙蓝瓦的旧时府邸点缀其间,它们与周围的现代建筑交相辉映,共同诉说着这座城市的历史与变迁。而当你走出郊外,偶尔还能发现地下残留的各式沟纹、绳纹或古代砖瓦,它们如同历史的碎片,静静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过往。

整座北京城,无疑是中国古代建筑、精神意识和艺术巧妙结合的一个风水文化实体。它凝聚着祖先们千百年来在生活、奋斗中积累形成的知识、信仰、道德、习俗、法律、观念等文化精髓,是中华文明的重要载体。

特别是明清两朝,当权者更是按照风水师的指点,对北京城进行了整体的风水调整,使其更加雄伟壮丽,成为举世瞩目的风水奇观。

公元1367年,明太祖朱元璋派遣大将徐达、常遇春北伐,并于1368年9月成功占领了大都城。明初,将都城改名为北平。而到了公元1404年,北京城的改建工程正式拉开帷幕,23万工匠和上百万民夫、士兵投身其中,共同铸就了这座雄伟的城市。巨大的木料来自四川、湖广、江西等地,城砖则来自山东临清,而桐油泡制的“金砖”则来自苏州。值得一提的是,明北京城全部由砖砌而成,这在中国建筑史上尚属首次。

宫城,又称紫禁城,它沿用元代大内旧址并稍南移,周围加筑了砖砌的护城河,即今日的筒子河。南面正门为“午门”,即元代皇城灵星门旧址。万岁山,在明代又称煤山或镇山(清代改称景山),它原是元代的延春阁旧址,明代时堆土筑成。此山五峰耸峙,中峰位于全城中轴线上,又恰好处于南北两城墙的正中位置,形成了全城的制高点。它使得北京城整体布局堂堂正正、庄严而匀称大方。而皇帝居住的主体大殿也依托在这座巍峨的山体之中,包括外朝三大殿——皇极殿(清代改称太和殿)、中极殿(清代改称中和殿)和建极殿(清代改称保和殿),以及内庭后三殿——乾清宫、交泰殿和坤宁宫。这些大殿均位于全城的中轴线上,占据了最为重要的位置,共同构成了北京城最为璀璨夺目的风水奇观。

国都的择地,历来是帝王们极为重视的一环,他们往往会挑选当时风水最为上乘之地作为都城。在这风水宝地上,宫阙的主殿更是精心选址,落于城市内的风水穴位之上,此处被视作“生气”汇聚之所,汇聚着天地间的灵气与福祉。

以北京的紫禁城为例,它无疑是宇宙象征主义的典范之作。紫禁城坐落于城市东西、南北两条交叉轴线的核心地带,仿佛是整个城市的灵魂所在。官城以“紫微”之色装饰,犹如夜空中璀璨的北极星,象征着世界之巅的光辉与荣耀。在这座宏伟的城市中,皇城居于中心,而皇城的心脏,则是那庄严的宫城。宫城之内,太和殿巍然矗立,其中心更是摆放着象征宇宙中心的须弥山,其上设有须弥座,九层台阶层层叠叠,宛如通往九重天的天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人间与天上的交汇之处,被誉为“太极”,是阴阳和谐、藏风得水、孕育万物的神圣之地。为了赋予这片土地以无上的神圣与辉煌,古代的建筑设计师们倾尽心血,运用各种巧妙的手法,将其打造成为宇宙中心的象征。

古北京城,作为《周易》象数与古都形制的杰出典范,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底蕴。这部被誉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的《周易》,对中国文化的发展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它揭示了自然世界及社会生活中的诸多基本规律,形成了一部重要的哲学典籍。作为一种文化思想体系,《周易》对中国古都的选址、布局和形制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因此,要深入了解中国城市文化,就必须揭示《周易》象数与古都形制之间的奥秘关系。

事实上,古都宫殿的设置与命名,阶、台、亭、门、楼、堂的布局,甚至宫门上铜钉的数目,都与《周易》象数息息相关。每一座建筑,都仿佛是一本打开的书,诉说着《周易》的智慧与哲学。

古都的中心,那布政决策的殿堂,往往被称为“太极殿”。为何会有此名呢?《周易·系辞》中曾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这里的“两仪”,指的便是“阴、阳”与“天、地”。天地相交,阴阳相配,万物得以生化。因此,太极被视为天地未分之整体,是天地万物的本原。用它来命名主殿,寓意着天子拥有无限的权力,仿佛能够主宰天地万物。

而今的北京故宫,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巍然屹立。这“和”字,不仅寓意着和谐与统一,更蕴含着《周易》中阴阳调和、万物共生的哲学思想。每一座宫殿,都仿佛是一个小小的宇宙,讲述着天地间的奥秘与智慧。

阴与阳的和合,如同天地交融,滋养着世间万物,这便是“和”的真谛。《周易·乾·象》有云:“保和大和,乃贞利。”意指当阴阳处于和谐平衡的状态时,大地之上的万物便能顺应自然,欣欣向荣,吉祥如意。达到至极的中和之境,天地各安其位,万物得以繁衍生息。和谐,是万事吉祥的基石。

乾清宫、坤宁宫、交泰殿,这三座宫殿的命名,皆源自《周易》的深邃智慧。“乾,天也”,象征着浩瀚无垠的天空;“坤,地也”,则代表着广袤厚重的大地。乾清与坤宁,寓意着天地之间清宁祥和,江山稳固,国家安宁,人民安乐。《周易·泰·象》所言“天地交泰”,正是描绘了阴阳交合、万物滋荣、子孙昌盛的美好图景。

在故都的宫殿建筑中,数字“九”被赋予了特殊的地位。《周礼·考工记》记载:“国中九经纬,经涂九轨”,“内有几室,九殡居之;外有九室,九卿朝焉。”故宫的房间数目,竟达到了惊人的九千九百九十九间。九龙壁的图案,由二百七十个雕塑块组成,恰好是九的倍数。北京天坛的三层坛面、台阶、栏板等,所用石板、石块的数目,也皆是九或九的倍数。甚至午门、神武门等宫门(东华门除外),都装饰着上、下各九排,共计八十一个门钉。这些设计,无不蕴含着《周易》的哲理。

《周易》有言:“阳卦奇,阴卦偶。”因此,一、三、五、七、九这些奇数,被称为“天数”;而二、四、六、八、十这些偶数,则被称为“地数”。九,作为最大的阳数,被视为“极阳数”,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天空。古人认为,“圣人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用九来象征天子,寓意着天子必须顺应天道,以德行治理天下。

太和殿面阔九间,进深五间(不含侧廊),天安门、端门、午门的城楼,以及保和殿、乾清宫等,皆是面阔九间而进深五间,这样的设计,蕴含着九、五之数,象征着天子的“九五之尊”。这一说法,同样源自《周易》。自此以后,“九五之尊”便成为了天子的代名词。由此可见,故都的设计者在几何图案上的构思之精巧,背后有着深刻的文化背景和哲理支撑,其象征意义,皆出自《周易》这部古老的智慧之书。

在中国古都的城门设计中,其蕴含的文化象征意义往往与《周易》这部古老智慧紧密相连。元大都的城门为何恰好设有十一个?这一谜团,几百年来一直萦绕在国内外学者的心头。有美国华人学者曾提出,这是由刘秉忠太保设计的哪吒神形象所启发,哪吒三头六臂,两足矫健。然而,实则设计者乃是取象于《周易》的深邃哲理。“天地之数,阳奇阴偶”,天数一、三、五、七、九与地数二、四、六、八、十相合,取天地之中和,即将天数的中位数“五”与地数的中位数“六”相加,恰好为“十一”。这一数字,寓意着天地和合,自然万物之变化之道尽蕴其中。

中轴线,自永定门起始,如一条巨龙般正南北方向穿越紫禁城的中央各殿,直至清初重建的鼓楼与钟楼,全长足足有8公里之遥。沿着这条神圣的中轴线,修筑了进出紫禁城的南北御道。昔日,自永定门御道北上,朝见天子,沿途景致变幻,令人叹为观止。先是两旁天坛与先农坛的空阔神奇之景映入眼帘,行约4公里至前门,随即步入正阳门,转瞬即至大明门(清代改为“大清门”,民国时又改为“中华门”,现今为毛主席纪念堂所在地)。再往前,便踏入了“T”字型的宫廷广场,名曰“天街”。

天街南部,狭窄的“千步长廊”如一条玉带般蜿蜒,形成了一条狭长的通道。而北部则豁然开朗,太庙与社稷坛(现今的中山公园与劳动人民文化宫)这两组巍峨的建筑群,对称地矗立于“T”字形广场的东西两侧。迎面而来,雄伟壮观的“承天门”(清代改为“天安门”)城楼耸入云霄,楼前汉白玉石桥精美绝伦,桥下河水清澈碧绿,两旁华表晶莹剔透,直插天际。此刻,蓝天白云与金碧辉煌交相辉映,仿佛步入了天上的宫殿,令人心旷神怡,这是第一个高潮。

步入承天门后,迎面便是端门,两者相距甚近。两旁是一个近似方形的院落,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而庄严。过了端门,又是一个狭长而深远的空间展现在眼前。左右两旁,众多的朝房排列有序,一直延伸至第二个高潮——午门。午门宏伟壮观,令人叹为观止!从午门至太和门之间,宽广的正方形庭院两侧,崇楼高阁对峙而立,气势磅礴。

太和殿,这座巍峨的宫殿,长64米,进深37米,高达27米。它造型雄伟,气势凝重,布局森严,宛如一位威严的君主,矗立于天地之间。四周,一排排汉白玉栏杆亭亭玉立,栏杆上雕刻着精致的白云、龙、凤浮雕,将大殿装点得雍容华贵,富丽堂皇。这不仅是建筑的奇迹,更是文化的瑰宝,让人在赞叹之余,更深刻感受到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

在明代,北京城的城市规划设计与布局,宛如一幅精妙绝伦的画卷,其灵感深深植根于《周易》的阴阳八卦思想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外城与内城的格局分布,恰似天地间的一场对话。外城坐落于南,乾之所在,象征着天,代表着阳,其形态扁圆而略宽,犹如苍穹覆盖;内城则稳居北,坤之所在,寓意着地,代表着阴,其形状方正而略窄,宛若大地沉稳。外城,作为内城的坚实屏障,二者相得益彰,恰是天圆地方、乾坤照应、阴阳合德的生动写照。

更有趣的是,外城的东南角仿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曲折突起,宛如兑卦之形,兑为泽,寓意着水的润泽;而内城的西北角则宛如匠人精心雕琢,凹陷有致,恰似艮卦之象,艮为山,象征着山的稳重。这二者的巧妙结合,正是“天地安位,山泽通气”的绝佳诠释。

再将目光转向城门的配置,外城七门,永定、左安、右安、广渠、广安、东便、西便,七门并列,少阳之数,寓意着生生不息;内城九门,正阳、崇文、宣武、安定、德胜、朝阳、东直,九门巍峨,老阳之数,彰显着至高无上。为何内城用九,外城用七?这其中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城门,作为人们日常生活的必经之地,其数量与排列,无不透露出天子的尊贵与威严。天子居“九五”之尊位,故内城用九,外城从之,用七,内外有序,尊卑有别。

内城的城门配置更是匠心独运。南门三门并列,奇数属阳,寓意着南方的温暖与光明;北门二门对峙,偶数属阴,象征着北方的寒冷与沉稳。而那正阳门,更是内城之门中的佼佼者,其门高九尺九寸,恰是老阳之数的完美体现,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而北京城的主轴线,更是以《洛书》中戴九履一的观念为基础,精心设计的杰作。这条南起永定门,北至鼓楼的南北垂直线,宛如一条巨龙,纵贯北京城的中心,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东西两侧,阴阳分明。

中国古代的都市规划建设,向来以整体平面布局、建筑群巧妙联接、组合而著称。其中,明朗、对称,便是连接组合的重要原则之一。这一原则的背后,正是风水地理的阴、阳协调与对称平衡思想的深刻体现。

《周礼·考工记》中所提出的“九经、九纬”,便是以中心轴为对称轴,精心规划的城市布局。而“左祖右社,前朝后市”的布局,更是阴阳对称观念的生动反映。

对称,不仅仅是一种美学上的追求,更是一种哲学上的智慧。它意味着调合,意味着平衡。在北京这座古老的城市中,我们不难找到对称的踪迹。南有天坛,祭天祈福;北有地坛,祭地求安;东有月坛,祭月祈祥;西有日坛,祭日求吉。而太庙与社稷坛,更是阴阳对称的绝佳例证。太庙为阴,祭祖尊宗;社稷坛为阳,祭土祈丰。二者遥相呼应,共同守护着这座古老而神秘的城市。而那对称的中心点,便是风水穴,是天地灵气汇聚之所,是城市繁荣昌盛的源泉。

在风水学的深邃观念中,阴阳两极宛如一对永恒的舞者,在相互对立中演绎着相依相存的精妙舞蹈。它们不仅是事物不可分割的两面,更是城市平面布局中对称与明朗的源泉,以无形之手,勾勒出一幅幅和谐共生的画卷。

穿越时空的隧道,来到明清时期的北京,天坛——这座承载着祭天重任的圣地,以其独特的建筑语言,诉说着阴阳调和的古老智慧。其中,圜丘坛,作为真正祭天的场所,更是将这一智慧展现得淋漓尽致。

圜丘坛,一座高三层的圆形石坛,宛如大地之子,傲然挺立于天地之间。其高度虽仅5.33米,却以三层之姿,演绎着天地人三才的奥秘。每层四面出阶各九级,如同九条天梯,引领着人们一步步走向神圣的天际。坛面直径由上层的30米,逐层扩展至中层的50米、下层的70米,每一层都如同一个放大的宇宙,诉说着天地的辽阔与深邃。

石栏板环绕坛面,共计360块,宛如一年中的360天,记录着岁月的流转。而坛面、台阶、栏板等所用石板、石块数目,皆是九和九的倍数,这并非巧合,而是设计者匠心独运的体现。《周易》有云:“阳卦奇、阴卦偶”,奇数,天数也,象征阳;偶数,地数也,象征阴。九,作为最大的天数,极阳之数,被用来表示天体的无限高大,寓意着祭天活动的至高无上。

坛面之上,艾叶青石铺就,上层坛面直径23.6米,中央镶嵌着一块圆石,名曰“中心石”,亦称“天心石”或“太极石”,宛如宇宙之心,静静地跳动着生命的节奏。从中心石向外,每圈依次递增九块,至第九圈,恰为八十一块,寓意着八卦的演变与天地万物的生成。中层从第十八圈铺至第二十七圈,下层则从第二十七圈铺至第八十一圈,每一层都如同一个巨大的生命之轮,在不断地旋转与演化。

汉白玉石雕护栏,如同守护神一般,静静地伫立在每一层坛面四周。望栏、栏板的数目,亦各取天数,与整体布局相得益彰,共同演绎着阴阳调和的古老智慧。

如此精妙的设计,不仅体现了设计者在几何图案上的高超构思,更深刻地揭示了《易经》中的象征意义。天坛,这座古老的建筑,以其独特的语言,诉说着阴阳两极的和谐共生,以及人与天地之间的微妙联系。

丹陛桥的北端,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建筑——祈年殿,它傲立于祈谷坛的中心,宛如天坛建筑群中的璀璨明珠。祈谷坛形似环丘坛,同为三层圆形石台,层层递进,上层直径68.2米,中层79.6米,下层则达到89.6米之广,三层总高达5.56米。每一层坛面,都被汉白玉石雕的护栏紧紧环绕,那护栏宛如一道道生命的防线,守护着须弥座式的坛座。坛座之上,高耸入云的祈年殿拔地而起,它不仅是天坛的标志性建筑,更是天人相通的象征。

祈年殿的柱子,更是匠心独运。中间最大的四根龙井柱,象征着四季的轮回;中层的十二根金柱,则代表着十二个月的更迭;外层的十二根柱子,则巧妙地对应着子、丑、寅、卯等十二个时辰。而那三十六个大窗,宛如三十六旬的缩影;七十二个小窗,则如同七十二候的写照。整个大殿呈圆形,顶部覆盖着蓝色的琉璃瓦,代表着浩瀚的天空;而脚下的方形坛座,则象征着坚实的大地。第三重殿檐上,二十八根巨大的楠木柱巍然屹立,它们代表着二十八宿,与天际的星辰遥相呼应。

祈年殿,这座集天地之精华的建筑,静静地沉浸在柏树密林之间,仿佛每一片树叶、每一缕清风都在诉说着上天的感应。由此观之,“法天象地”这一理念,早已深深地植根于中国传统的城市文化之中。

当我们将目光转向五坛的配置与设计时,这一特色便更加鲜明。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和社稷坛,它们各司其职,共同构成了古代中国祭祀文化的核心。天坛,位于北京城的南端,外城之内,其圆形的建筑形状与南为大、为乾、为阳的思想不谋而合;而地坛,则位于北方,内城之外,其方形的建筑形状与北为地、为坤、为阴的思想相得益彰。日坛在东,月坛在西,它们均位于城外,与日升月落的天文现象相呼应;而社稷坛,则位于内城中央,象征着国家的根基与命脉。这五坛的配置与设计,无不以《周易》的乾坤、阴阳观念为基础,体现了古人对天地自然的敬畏与崇拜。

展开近代测绘的“北京城区地图”,我们不难发现,原都城被四面城墙紧紧围起,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品”字形轮廓。在这份地图上,上为南,下为北,与近代通绘地形图的方位标志截然相反,这正是《易》及八卦图所示方位的体现。

故而,原规划设计的都城,宛若一个倒置的品字形,巧妙地寓含天地之理。外城凌于上,象征着南方,乾之所在,天高日阳;内城伏于下,代表着北方,坤之领域,地厚月阴。此布局与九宫八卦之说相契合,乾天在上,坤地在下,乾天包容坤地,天地交融。

纵观都城总平面,城墙并非僵硬的直线,而是蕴含着灵动之美。外城南墙微微向内呈弧形弯曲,恰似天际之圆,与《易》中南为天、天圆之说相呼应。城东近南之处,交角微微凸出,恰如八卦图中先天卦象的东南之位,东便门与西北面的西便门遥相呼应,七为奇数,属阳,寓意着天地间的奇阳之气。

内城本应处于坤地之位,属阴,然而都城乃人居之所,阳气汇聚,因此在规划布局上,匠人们巧妙地化阴为阳,设置了九个城门,以应《易》中九乃老阳之数。南三门中,正阳门傲立中央,俗称前门,其高度定为九丈九尺,九九归一,尽显老阳之尊。崇文门居左,宣武门居右,寓意文武之道,东西有别。东门朝阳、东直,西门阜成、西直,北门安定、德胜,各司其职,内城南三门为奇,阳之所在;北二门为偶,阴之象征,八卦之理,尽显其中。

都城之中,自永定门起,经正阳门,穿皇宫,达鼓钟二楼,一条十五里的中轴线笔直贯通,恰合九宫之制。九宫矩阵中,南位九宫,中央五官,北位一宫,三数相加,恰为十五。帝王之宫禁,雄踞中央,犹如天地之心,统驭四方,权威无上,九五之尊,不言而喻。

除皇城、紫禁城之外,五坛之地,亦显尊贵。天坛于南,圆形之姿,建于外城之内,象征天圆;地坛于北,方形之体,建于内城之外,寓意地方。日坛居东,月坛处西,皆圆形,建于内城之外,与日升月落相应。社稷坛位于内城之中,居中而设,亦遵九宫八卦之理。

明代北京之布局,虽由人作,却宛若天成。其寓意深远,规划精妙,指导思想高远,艺术效果与功能效果兼具,实为500多年前世界上罕见的完美都城建筑,甚至可称之为绝无仅有。

三、风水学说在都城选址与布局中的精妙运用 在历史的长河中,洛阳、奄成、咸阳、长安、金陵、北京这些辉煌的都城,无一不是历代皇帝在风水理论与地理知识的精心指导下所选定。这些都城不仅承载着王朝的兴衰更替,更蕴含着风水学说与自然环境和谐共生的深刻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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