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307(1 / 2)
唐维吃了一杆秤砣似的:“晋国主兵权在吴家,其余的梁韩姜郭都有私兵,要动他们的兵权,光靠我们北境的仨瓜俩枣,只怕艰难。”
高骊拨了拨左腕的念珠:“试试再说。”
唐维听语气便知道君心已定,再劝就是浪费口水,便抱好文书颔首:“那么我今晚回去为陛下草拟执行文书。”
高骊起身而去,把提前草拟好的信封放在他的文书上面:“写在里面,你且看着修改。”
唐维连忙收好信封,讶然之余,信心倍增。
带着文书准备离开时,身后的高骊忽然又出声叫住他:“唐维。”
“是,陛下还有其他事吗?”
“谢漆被带走之事。”身后声音平静,自春猎之后高骊在人前的语调便总是这么平静,“当时你提前知情吗?”
唐维哑然,有些紧张地想寻话回答,怀里的文书滑下了几本。
高骊走来弯腰给他捡起,却不再多说什么:“天色不早,回去早点用膳休息。”
唐维看他毫无凝滞地离开御书房,一直忽视的歉意忽然一股脑地扎上头顶。
高骊安静地走回天泽宫,起居郎薛成玉照旧不声不响地跟着。当初春猎他本该随同而去,却因此前匿名著书传扬宫闺之情败露,被自家恩师召回太学学阁挨批挨训,甚至拿戒尺往他背上招呼,抽得他趴在床上半个月。薛成玉起初不解,直到卧床十天时,恩师将其他著书的东区文人的死讯名单交给他。
薛成玉看着那些名字,素不相识也还是觉得痛惜:“先生,学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而死,学生为什么被您抽?”
“成玉,朝上是什么层级的人在说话,底下的人就只能转述他们想要的意思。”恩师用拍自家鹦鹉的力道拍他脑袋,说得隐晦,“历代以来文人的嘴和笔都连着脑袋,审时度势是长命的根基。”
薛成玉自识字的那天起就没学会弯绕,到今日也窥不到门缝:“先生,什么是时,什么又是势?”
恩师道:“吾徒纯直,学宫当中多少进门阀为刀笔吏,朝九品暮三品,一跃几重龙门,你笔下功夫远在他们之上,偏你被我举荐到御前做枯燥的跟屁虫,你可觉得自己前途斩尽了?”
薛成玉摇头:“并不枯燥,学生很中意这份差事。”
“那就先干好你的分内事,呆后生!”恩师又拍了他两把,“未来的时势在你那儿,但九五只要没开口,就不用你热血上头代言说,须知道,你走的和同门是截然不同的路,九五不起,你眼下就没有靠山。”
薛成玉带着他那指甲缝大的政治觉悟回来述职时,还没咂摸出什么,先得知谢侍卫到静地去治病了,天泽宫气压直降从混乱但温馨变成了混乱且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