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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也很不相信十五爷的药,看着万岁爷眼睛都不眨的喝完,担心地捧过去一碟蜜饯:“万岁爷。”
康熙:这个药只是微微发苦,喝两口白水就可以了。
胤祝说道:“皇阿玛,应该一会儿就能好了,今天风大,您还是让人捎个斗篷。”
这个退烧药发汗很快,最好不要吹着了。
康熙就算吃了这个药,也没有把药效放在心上的,因为今天不爽利,就把早朝地点改在了金銮殿。
升朝之后,坐在龙椅上没听一会儿底下大臣们的奏事,就感觉刚刚起来时的滞重感消失了,后背出了一层汗,因为发烧的头痛头沉的感觉也明显的减轻。
这么管用的吗?
康熙年轻的时候生病都没有好得这么快过。
难道这是仙药?
康熙一向不相信这些的,就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状态,退烧之后起身感觉还是虚这才没了仙药的喜悦。
恐怕这只是一种见效很快的药罢。
一个回笼觉睡得特别沉,胤祝醒来还打着哈欠自己坐在床边穿鞋呢,凌树进来说道:“十五爷,万岁爷让您醒了就去西暖阁。”
胤祝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外面有自鸣钟,凌树跑出去看了看,又一阵风似的进来回道:“已经过了巳时一刻钟了。”
快中午了,再拿一包药给老头,多吃稳固一下,再用太医的方子调养个几天这发烧应该就不会再反复。
穿好衣服胤祝就让人出去,拿出来药换下来塑料袋包装,揣在袖口里出去了。
被外面的大太阳一照,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要不说不能打断生物钟呢,睡个回笼觉更困了。
胤祝直入西暖阁,没人拦的结果就是,他一进去看见满屋子人,都是红顶子石青官袍的,有坐的有站的,康熙坐在窗边的炕上倚着小炕桌正跟大臣们说话。
“你们不用担心朕的身体,用了药就大好了,储君这个事,废太子的例子还没有在前面摆着吗?此事事关皇家也事关天下,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人选的,朕自会时时放在心上,你们只管放心,倘朕有何不虞,不会给你们撂下一个无君可以的烂摊子。”
胤祝就是在这段话说道中间时进来的,康熙看到胤祝,虽然照常说话,却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进来。
胤祝不好走了,溜边儿进来,听完这些话,莫名同情康熙。
那些大臣们,听到皇上这么说,纷纷低头说奴才不敢,坐着的两个也慌忙站起来说不敢,但是胤祝却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来一点不敢。
然后一个留着茂密胡子的老头抬眼看了看,说道:“万岁爷圣明,储君的确干系重大,然朝中诸事繁杂,万岁又在病重,许多事情都是不能耽搁的。这,是不是先选出来几个皇子为君分忧?”
胤祝:为什么这些大臣还有皇子,都跟我在电视里看到的不一样,个个都很勇啊。这跟说你不能干了最好选几个帮手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点区别的,这个人说得很委婉。
康熙点头:“朕也有这个考虑,马齐啊,你觉得选哪几个皇子比较好?”
是个熟悉的名字。
但就知道个名字而已,跟马齐相关的事根本是一无所知。
要知道有穿越的一天且还是穿给康熙当儿子,大学就应该学历史专业。
高中分科以前的历史知识完全不够在古代生存的。
胤祝看着这个人,等待他的答案,但是根据这两天了解的前因,总觉得这家伙会说出来八阿哥来。
“臣不敢,”让他说竟然又拒绝了。
康熙笑道:“但说无妨。”伸手去端茶杯,却被他那儿子先一步端了过去,揭开看看就一声不发地端着转身走了,片刻后换来一盖碗白水。
静寂的西暖阁里只能听见嗒嗒的脚步声。
集体来探视万岁爷的大臣们忍不住悄悄溜了眼。
这就是才回宫的十五爷吧?
长得,挺好。
但这小身板看起来有些羸弱了。
康熙捧着盖碗喝两口水润润嗓子,才看向马齐:“这国事不是家事,一日都耽误不得的,马齐你有什么好的人选,直说就是。”
刚还说不敢的马齐犹豫一下,态度非常之谦逊道:“直郡王屡立军功,智勇双绝仁孝有加。多年来办差从无错漏,且又居长,此时正该为君分忧。再有,三贝勒文采风流,在士子文人中间颇有文名,四贝勒,端谨稳重,五贝勒聪颖孝顺,八阿哥,贤义仁信。诸位年长阿哥皆有不世之才能,不愧为龙子。奴才愚钝,以为万岁爷随便择一二皇子辅助,就足以为君分忧。”
康熙轻笑了声,马齐又往下垂了垂头。
“看来你对朕这些年长的儿子们评价都很高啊。”康熙放下茶碗,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笑着,但胤祝却头皮发麻都想快点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了,“其他人都还罢了,有你提到的那么一二分。大阿哥这个人,却是断断当不得仁孝这两个字。”
马齐还是那个低垂着脑袋的姿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康熙看向后面站着的大臣们,说道:“当日太子行为疯癫,朕不得以将之废黜,但太子乃朕之骨血,朕亲手养育而至成人。大阿哥身为长兄,上不顾念皇父之痛心,下不顾念兄弟之情,太子才废竟至与朕说什么‘若欲诛太子其可代劳’?”
“对自己的兄弟都这般狠辣,岂非虎狼之心?况且大阿哥一向行为不端多被人议论,如今又被三阿哥出首倾陷太子之事,众位以后还是不要在朕的面前提他了。”
马齐迅速地跪下,痛心道:“奴才妄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抬了抬手,但没说话,梁九功代替道:“马齐大人快请起。”
摩西摩西?
胤祝呆了,他还在回忆前些天审理张明德时候的事,到底有没有说是直郡王说了“要杀废太子”这句话的事。
胤祝其实觉得这种话很没脑子,一个盯着大位的皇子即使在面对自己心腹的时候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像老头自己说的,这样的话只会显得这个人很没有仁爱之心。
再三回忆,胤祝都很确定,关于刺杀废太子这话,张明德说是八贝勒那边的人说的,而八贝勒还有十四都说是张明德所言。
全程跟直郡王没关系。
现在老头的嘴一张,给按到直郡王身上去了。
这样,是会失去儿子的吧。
不过相比前面骂八贝勒骂得狗血淋头,只说直郡王有虎狼之心,应该---不是多么严重吧。
“三阿哥身上还有别的差事,五阿哥,一向是个贪图享乐的他恐怕根本坐不住。至于八阿哥,他如今还是戴罪之身。掐指算来,朕膝下虽然有诸多皇子,但真正能以朕心为己者寥寥无几,能暂时为朕分忧的也不好找啊。”
大臣们一片沉默。
康熙想了想,说道:“但朕如今身体欠佳,的确需有一二皇子在身边,这样吧,让五阿哥四阿哥先来帮朕看一些外地官员的请安折子。”
突然问旁边的梁九功:“八阿哥现在怎么样了?朕之前恼怒于他,有些话说得过了些,他可有什么不满?”
大臣们:点点点。
胤祝直接托住自己的下巴,反正目前这个九龙夺嫡的进展,跟他以前看过的各种古代权谋争夺类的都不同。
康老头这个,仗着是当爹的又是当皇上的,多少有点对哥哥们太过分了。
梁九功低声道:“回万岁爷,八阿哥这些日子一直都闭门思过,万岁爷抱恙这两天,八阿哥还日日派人进宫问安。”
“这么说来他是个纯孝的,”康熙捧着盖碗喝两口白水,越发觉得嘴里淡,想嗑瓜子,便吩咐道,“叫他进宫来见见吧。”
“朕吃了药身上松快了许多,卿等不必忧心,安心任事当是要紧,跪安吧。”说着人已经起身到里面去了。
前面的两个人还看梁九功,梁九功摆手。
这些领侍卫内大臣大学士之类的就赶紧出去了,还没有到班房便听说皇上那边又传出一个谕旨,叫四阿哥进去问话。
胤祝提着一个水壶来到暖阁里间,看见皇阿玛手里拿着一把瓜子,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康熙忙指着桌子上的莲叶盘:“有你的,到皇阿玛这里还能缺你一口瓜子?”
胤祝找出来一个干净杯子,用热水涮一涮,把药包打开倒进去那只有小小十克的药,然后用热水冲开端到康熙面前:“我也没有说您偷吃啊。”
康熙:偷吃?这也是能混说的?
“朕已经好多了,再喝这个药岂不是浪费?”
胤祝:“我看您这两天反复烧,还是再喝一包稳固的较好。对了,您不是空腹吧?”
儿子这不掺杂任何利益企图的关心让康熙都觉得自己金贵了起来,俗称,矫情,反正这种感觉他在带着他走过那许多荆棘岁月的阿么身上也没有感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