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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祝:“刘大人,你现在怎么变得没意思了。当年你可是说我的五言律诗做得跟打油诗一样,一股市井味,你还给我推荐了一个老师呢,让我跟我家长说好好在作诗方面努力。”

你现在要是还跟当年一样多好,我就把你带到皇阿玛跟前打脸去。

刘棠远恨不得原地晕倒,我多大胆子,敢吩咐您的家长做事?

“下官叩见宝郡王,下官绝对不敢说您的诗是打油诗。”然而他却的的确确是一首让他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回响起来的诗,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烂的的诗。

“草民叩见宝郡王。”后面两个人是不知道胤祝的,但知府大人都跪了,还说是宝郡王,他们只有跪得更快的。

胤祝轻轻叹口气,总算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功成名就之后不愿回乡了,以前无视自己或是轻视自己的人,都太会变太识时务了,一点也体会不到打脸的爽感。

“都起来吧,”胤祝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找我皇阿玛的是吧,我带你们过去。”

刘棠远心惊肉跳的,只听说这位爷回去之后尤为受宠,没想到自在随意到了这般程度,进了屋,更是鸦雀无声。

这宝郡王一句“皇阿玛,您看来了个儿臣的老熟人”,才感觉屋内的气氛在这一瞬间松快了,随后听到皇上温和家常的声音:“什么老熟人?都免礼吧,赐座。刘知府的确曾经有过连任吴县的履历,当时你还在吴县生活,那的确是你的熟人。”

刘棠远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不敢抬头,万岁爷的话又差点把他原地送走。

胤祝说道:“这不就是刘知县,儿臣当日生活的吴县父母官。”

刘棠远的脸刷白,什么父母官,宝郡王莫害下官。

康熙笑了笑,刘棠远为官平平稳稳,但也只是知府之才了,笑道:“棠远啊,这孩子当年没给你添麻烦吧。”

刘棠远忙称不敢,然后把胤祝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又说自己不识贤才,十五爷参加第一场童子试的时候自己竟然没让他过。

胤祝抽了抽嘴角,009如果还在,看到这一幕肯定能气炸。

“不是啊,我当年学问不够,刘知县还跟我说我做的诗像是打油诗呢。”

刘棠远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强撑着没倒,“微臣,不敢嘲笑十五爷。”

康熙说道:“无妨,十五自小没有经受过大儒的教导,况又在诗词一道缺了些天分,打油诗还是抬举他了。”

刘棠远无声呐喊:微臣不敢啊。

康熙又问:“他当年做的打油诗,尔可还记得?”

在门口的时候看见这位爷只觉得熟悉,和当年那个小学子尹祝的脸联系不上,但是那首打油诗真的是印象深刻,刚才在路上还清晰的回忆了起来呢,对于刘棠远来说,因为他那首诗自己这满肚子学问里像是多了一颗老鼠屎似的。

现在他只要一看诗,这颗老鼠屎就在浮浮沉沉。

那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诗,真的能在万岁爷跟前说吗?会不会被万岁爷,和十五爷一起给他记一笔?

胤祝说道:“皇阿玛,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刘大人连儿臣的脸都记不起来,更不要说小小一首诗了。”

主要是他自己都忘了呢,就不信刘棠远还记得,感觉给人解围了一下的自己非常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风度。

刘棠远吓一跳,什么忘了,刚才都忘了您的长相了,现在还把您第一次参试的诗忘了,这像样吗?如此一来连因十五爷那首诗太烂带来的担心都忘了,说道:“微臣恍惚记得,是这么四句:为何会下雨,苍云胆结石。这水有养分,农人笑哈哈。”

康熙先是一个愣怔,随即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完了,又想揍娃。

他虽是把自己儿子曾经参加过县府院三试的案卷都调了出来,最初参加考试的那两科因为相隔久远,竟然是没有找到。

要是早看见胤祝第一年参加童子试的案卷,康熙就会对他儿子不擅长诗词有了一个更准确的认识。

也不会还想着让这孩子跟大儒熏陶熏陶性情了。

立在两边的奴才们,更是一个个忍着抽抽的嘴角差点把脸都抽变形。

康熙咳了咳,说道:“你们不知道,宝郡王这首诗还含有大自然中早就蕴含不变的规律。譬如这苍云胆结石,说的就是下雨形成的条件,云层中需要有微尘颗粒,才能最后凝结为水滴。不过后面一句似有不通,天上落下来的雨滴不带有养分,只能缓解土地干旱,要想农人笑哈哈,还需粪当家。”

后面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抬头,想要看一看如此随后的皇上、圣人,到底是如何的,竟然能这般关心农民生计。

刘棠远:“微臣竟不知十五爷小小年纪时做的诗,竟含有这般大道理,不愧是万岁爷的儿子。”

万岁爷真会解诗啊。

底下人对十五的夸赞,康熙从来都是照单全收,微笑点头:“跟他那些自小有大儒们教导的哥哥们差远了。”

刘棠远:!

万岁爷竟然是这样的万岁爷,太护短了吧。

胤祝也没想到自己当年做的那首诗完整形态是这样的,还好皇阿玛给他解释的这么好。胤祝只好听他们就着自己闲聊了很多才说起正事,原来刘棠远带来的这两个都是造船工匠,一个有三十多年的工作经验,一个是有着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

还都是大厂员工,看手上的老茧,应该都是很有能力的人。

康熙的问题也很重要,询问他们在苏州府开辟造船厂和海外集散市场的最佳选址。

这俩人见到当今圣上,都是很激动的,更没想到万岁爷会问他们这么重要的问题,一开始发表意见的时候还有些紧张,说着说着就把家底全给掏了出来。

还当场画起了图纸。

胤祝打了个哈欠,一说正事就没意思,皇阿玛太随和,刘棠远都不像是一开始那么害怕了。起身出门,见外面还有两拨人候着,胤祝去找了找,却发现没有以前的老熟人可以让他吓,便无趣地转身去逛李家的园子。

第197章 说小话

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 浓重的乌云在天光的反射下有点青色的感觉,在这种即将下雨的天气下,李家的园子竟别有一番特色。

应是特地培育的几珠山茶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看得胤祝想摘一朵, 别人看花都能欣赏出花的姿态来,胤祝看见那些簇簇拥拥的花就只有一个想法,摘下来拿回家。

一时想着初春盛开的山茶花特别珍贵不舍得摘,一时想着这山茶花说不定是李煦打着他爹的名义跟江南的花农白要的,还是觉得摘下来给爹放在屋里欣赏比较好。

一番思想争斗, 胤祝走了过去,没过多久, 有个李家的下人经过,看见山茶树上最好的两朵不见了, 显得整个顶都秃秃的, 差点尖叫起来。

“不好了,彭管事, 那株月光纱开的花被人摘了。”去报信的这人, 一脚进门就看见彭管事面前站了有五六个人,彭管事的脸色非常凝重。

正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又一个人急匆匆跑过来,“彭管事,莲花池的锦鲤, 被抓了,十五爷亲手抓的。”

李府的下人们:---

然后李家的二公子来了,呵斥这些大惊小怪的下人, 吩咐彭管事道:“派两个人跟着,不管十五爷稀罕什么, 都给他抓了摘了好生送去。”

回去的路上碰见刚从八阿哥那里回来的大哥,兄弟二人并肩走在五步一景的小花园内,李鼐见四周无人,不由得说道:“这十五爷到底是圣上的儿子,怎么如此一番穷酸气息?”

李鼎顿住脚步,郑重的道:“二弟,慎言。圣上的儿子如何,不是我等能评论的。”

李鼐点头:“弟弟知晓。”又说起正事,“三妹那边,八爷怎么说?”

李鼎说道:“八爷知道她的辛苦,此时圣人身边不召皇子们陪伴,听八爷的意思,今天下午就回去见他们一见。”

李鼐唇角的笑意有些压不住:“八爷为人最温和仁爱,三妹日后怎么也能做一个贵妃。那般,才是咱们家的泼天富贵。”

正说着,李鼎抬手挡了一下,示意李鼐谨慎,看向前方的一丛湘妃竹,呵斥道:“谁在哪里,出来。”

胤祝正掰竹笋掰得起劲呢,刚听到什么贵妃泼天富贵的,就有被人熊了一顿,于是拿着掰下来的两颗大竹笋走出来,说道:“是你宝爷爷,你们两个又是谁?还说泼天富贵,咋滴,你家现在不够富贵的?”

走出来,也看见站在外面的是两个身穿圆领长衫外罩纱衣的年轻男子,看打扮应该是李家的男人。

但是看见他走出来,李鼎和李鼐兄弟二人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宝,宝郡王。”李鼎跪下,心口咚咚狂跳,“奴才不知是宝郡王在此,冲撞了尊驾,奴才该死。”

李鼐想到自己刚才兴奋之下所说的话,顿时是一头一脸的冷汗,扑通跪下道:“宝郡王恕罪,奴才该死。”

胤祝摆摆手:“我会告诉皇阿玛,你们家还想要泼天富贵的。”

兄弟俩眼前齐齐一黑,跪着上前道:“宝郡王,不敢呀,奴才只是随口说的,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怕成这个样子,胤祝虽然没有听到完整的内容,这也猜出来了,“想让我不跟我皇阿玛说,你们两个得帮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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