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邺城缔约定,胶东收残局2817(2 / 2)
邺城内城之住民非富即贵,在外城乱起之时,这些士族豪强之家纷纷关闭门户、并出动部曲进行守御。
是以颜良在趁乱率自己部曲躲避时,竟然无人察觉…
内城中已满是各士族豪强的部曲,即便多出颜良这一支骑兵,也丝毫不显得扎眼。
但如此一来…
颜良所率领的这支精锐亲卫,便给动荡不安的邺城内城,平添了几分变数。
更何况,以颜良的狡诈,其人怎么可能不等待良机趁火打劫、甚至是落井下石?
不提袁绍与麾下众谋士商议对策、召集将领们守御内城,也不提颜良正暗戳戳地率领亲卫在内城寻找机会…
咱们继续看正攻向邺城军营的夏侯渊、以及正向邺城内城门疾冲的夏侯惇。
好吧,这二将的敌人实则都是邺城袁绍的部曲。
区别在于,惇哥是想阻拦袁军进入内城、避免增大攻城难度;而渊哥则是想趁乱消灭袁军的有生力量。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惇哥阻拦不住莽起来的渊哥,只好堵住内城的一座城门、试图以此城门做为突破口,尽可能降低卫府兵卒攻打内城的难度。
这场乱战的发展趋势,诚如惇哥所料…
尽管渊哥结牡阵尽可能多地杀伤军营中的袁军,但还是有大量袁军迅速逃向邺城内城。
渊哥这时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自己犯下了致命错误…
邺城外城既破,渊哥便应该在第一时间赶向内城城门处、尽快阻止邺城内城门关闭。
可惜,因为渊哥太莽,其人痛失良机。
如今,渊哥在追悔莫及之下,一路追击袁军、最后在内城西门处与惇哥会合。
惇哥见自家小老弟一脸羞愧地疾驰而来,满肚子怨气、牢骚登时发作不得。
前者只好一声长叹,旋即喝道。
“妙才,你随我尽力围堵住城门!今日可否取下袁贼首级,皆在此一举耳!”
赵旻就是担心三将收不住手、导致袁绍方面与卫府不死不休,所以只派出三万骑兵随三将出征…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在曹操进退两难之际,桓阶、和洽出面,替毛玠求情。
曹操遂顺水推舟,将毛玠释放。
桓阶、和洽进言救(毛)玠。--《魏书毛玠传》
桓阶是曹丕的忠实党徒,多次面折廷诤,替主子谋福利;至于和洽,与毛玠相友善,政治立场也可想而知。
时太子未定,而临菑侯植有宠。(桓)阶数陈文帝(曹丕)德优齿长,宜为储副,公规密谏,前后恳至。--《魏书桓阶传》
可以说,毛玠能成功出狱,一方面得益于自己的政治智慧,另一方面也离不开曹丕的斡旋营救。
和洽在营救毛玠时,也曾提出“当面对质、两验其实”的措施。结果被曹操一口回绝,草草遮掩为“欲两全毛玠及言事者”。
(和)洽对(曹操)曰:“人情难保,要宜考覈,两验其实。”--《魏书和洽传》
太祖曰:“所以不考,欲两全玠及言事者耳。”--《魏书和洽传》
曹操口中的“言事者”,指的其实就是丁仪。可见曹操在毛玠案中,立场明显偏袒于曹植。
毛玠与和洽不敢直言,也是有所顾忌。因为曹操性格猜忌,一旦被伤了面子,就要找机会杀人报复。
比如崔琰受髡刑(剃发)之后,不知悔改,继续大宴宾客,结果从“髡刑”升格为“死刑”。
太祖令曰:“(崔)琰虽见(髡)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瞋。”遂赐琰死。--《魏书崔琰传》
贾逵则聪明许多,下狱之后,主动要求披枷戴锁,满足了曹操的虚荣心,因此提前假释,官复原职。
(贾)逵著械適讫,而太祖果遣家中人就狱视逵。既而教曰:“(贾)逵无恶意,原复其职。”--《魏略》
毛玠下狱时(216),贾逵与崔琰的故事历历在目,因此他只能通过把水搅浑,来保全自身,同时期待主子的运作周旋。
最终在曹丕的努力下,毛玠成功出狱,得到善终。
毛玠下狱,表面上看是崔琰案的延续,实际完全不同。
崔琰是因为嘲讽曹操篡汉自立,而遭到诛杀;本质是曹**群臣在“汉室与魏室之间”站队。
毛玠则是卷入了二宫夺嫡,被曹植党人构陷入狱;
其本质是曹**群臣在“曹丕与曹植之间”站队。
毛玠作为跟随曹操起家的兖州故吏,政治嗅觉自然是异乎寻常的。
他为求自保,一口咬定自己下狱是因为拒绝给权贵开后门,而绝口不提夺嫡之事。
难道毛玠不知道自己下狱的真实原因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当时的局面,就是人人都看得清,但人人都不能说,谁敢点破玄机,谁就得人头落地。
毛玠入狱在建安二十一年(216),而翌年(217)曹丕便正式获得太子的敕封,立储之争终于告一段落。
随着曹丕得势,曹植倒台,曹操通过扶持“谯沛子弟”而牵制“士族门阀”的战略构想,也不得不逐步收敛。
曹操暮年时,有着比较明显的士族化倾向。
这是因为曹操想要篡汉自立,离不开士族门阀的支持,因此不得不做出妥协。
比如毛玠之后的继任东曹掾是何夔,一个来自豫州陈郡的门阀子弟。
何夔的曾祖何熙,是汉安帝时期的车骑将军。
(何夔)曾祖父熙,汉安帝时官至车骑将军。--《魏书何夔传》
何夔接替毛玠掌管东曹之后,一改毛玠“选拔清贞、斥退浮伪”的用人方针,转而施行“慎德”的政策。
(何夔)入为丞相东曹掾。夔言于太祖曰:“以贤制爵,则民慎德;以庸制禄,则民兴功。以为自今所用,必先核之乡闾,使长幼顺叙,无相逾越。”--《魏书何夔传》
所谓“慎德”即重视德行,而“德”在魏晋语境中,实际是“尊卑秩序”的代称。
比如曹操口中的“至德之人”(见《求贤令》),说的就是门阀豪族。
随着曹丕在夺嫡中大获全胜(217),站在他身后的豪族势力也跟着重新抬头(220)。
九品官人法的颁布,即为明证。
晚年的曹操为了取得士族对汉魏嬗代的支持,也不得不从“唯才是举”逐渐调整为“慎德”。
毛玠与何夔“大相径庭”的用人方略,充分说明了彼时政治风向的变化。
可见古往今来,现实利益压倒一切。
雄杰英霸如曹操者,也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而向大环境做出妥协让步。
殊不知,曹操终究还是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埋下了一个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