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姜氏和庆父私通34(2 / 2)

夫人姜氏听说庆父逃到莒国,觉得自己也不安稳,也想到莒国躲避。左右的人说:“夫人因为庆父的缘故得罪了国人,现在又到一个国家,谁能容得下你呢?季友在邾国,是大家所拥护的,夫人不如到邾国,向季友乞求怜悯。” 于是逃到邾国求见季友,季友拒绝见她,季友听说庆父、姜氏都出去了,于是带着公子申回到鲁国,一面派人向齐国报告灾难。

齐桓公对仲孙湫说:“现在鲁国没有国君,夺取它怎么样?” 仲孙湫说:“鲁国,是秉持礼仪的国家,虽然遭遇了弑君的动乱,但这只是一时的变故,人们心中没有忘记周公,不可以夺取。况且公子申明白熟悉国家事务,季友有平定叛乱的才能,一定能安抚聚集百姓,不如趁机守住它。” 齐桓公说:“好。”

于是命令上卿高傒,率领南阳的三千甲士。吩咐高傒见机行事:“公子申如果真的能主持国家社稷,就应当扶立他为国君,来修复邻国的友好关系。不然,就可以吞并它的土地。”

高傒领命出发,来到鲁国,恰好公子申、季友也到了。高傒看见公子申相貌端庄,议论有条理,心中十分敬重,于是和季友定下计策,拥立公子申为国君,这就是僖公。派甲士帮助鲁国人,修筑鹿门之城,来防备邾国、莒国的变故。季友让公子奚斯,跟随高傒到齐国,感谢齐桓公稳定国家的功劳,一面派人到莒国,想借助莒国人的手杀掉庆父,用重金贿赂他们。

却说庆父逃到莒国的时候,装载着鲁国的国宝器物,通过莒国的医生献给了莒子。莒子接受了,到这时又贪图鲁国的重金贿赂,派人对庆父说:“莒国狭小,害怕因为公子而引发战争,请公子改到别的国家去。” 庆父还没有走,莒子就下令驱逐他。

庆父想到竖貂曾经接受贿赂关系很好,于是从邾国到齐国,齐国边境的官吏一向知道庆父的恶行,不敢擅自接纳,于是他就住在汶水之上。

恰好公子奚斯感谢齐国的事完毕,回到汶水,和庆父相见,想载他回国。庆父说:“季友一定不会相容,你能为我代言,请求念在先君的情分上,希望留下性命,永远做一个平民,死了也没有遗憾!” 奚斯回到鲁国复命,于是转达了庆父的话,僖公想答应他。季友说:“让弑君的人不被诛杀,拿什么来警戒后人呢?” 于是私下对奚斯说:“庆父如果自杀,还可以为他立后人,不断绝他的世系祭祀。” 奚斯领命,再到汶水,想告诉庆父,却难以开口,于是在门外号啕大哭。庆父听到他的声音,知道是奚斯,于是叹息说:“子鱼不进来见面却哭得这么悲哀,我免不了一死了。” 于是解下腰带在树上上吊死了。奚斯于是进去收殓他,回来报告僖公。

僖公叹息不已,忽然报告:“莒子派他的弟弟嬴拿,带领军队逼近边境,听说庆父已经死了,特意来索要酬谢的贿赂。” 季友说:“莒国人没有擒送庆父,怎么能居功呢?” 于是亲自请求率领军队迎战,僖公解下所佩戴的宝刀相赠,说:“这把刀名叫‘孟劳’,长不满一尺,锋利无比,叔父好好珍藏。” 季友把刀挂在腰间,谢恩后出去了。

走到郦地,莒国公子嬴拿列阵等待。季友说:“鲁国刚刚立了国君,国家事务还没有安定,如果战斗不能取胜,人心就会动摇了,莒拿贪婪而没有谋略,我应当用计取胜。” 于是出阵前,请求嬴拿当面交谈,对他说:“我们两人互相不喜欢,士兵们有什么罪过呢。听说公子力气大善于搏斗,我请求各自放下兵器,和公子徒手比试一下胜负,怎么样?” 嬴拿说:“很好。” 两下约定让士兵后退,就在战场上较量,一来一往,各无破绽,大约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季友的儿子行父,当时八岁,季友很喜爱他,也一起来到军中。当时在旁边观看打斗,看见父亲不能取胜,连声呼喊:“‘孟劳’在哪里?” 季友忽然醒悟,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嬴拿赶进一步,季友稍微一转身,从腰间拔出 “孟劳”,回手一挥,连眉毛带额头削去了天灵盖的半边,刀刃上没有血迹,真是宝刀啊!莒国的军队看见主将被劈倒,不等交锋就各自逃命,季友大获全胜,唱着凯歌回朝。

僖公亲自到郊外迎接,立他为上相,赐给费邑作为他的采地,季友上奏说:“我和庆父、叔牙都是齐桓公的孙子,我因为国家社稷的缘故,毒死了叔牙,绞死了庆父,大义灭亲,实在是不得已,现在他们两人都绝后了,而我独自享受荣耀的爵位,接受大的城邑,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桓公呢?” 僖公说:“他们两人谋反,封给他们后代难道不是不符合法典吗?” 季友说:“他们两人有谋反的心,没有谋反的行为,而且他们的死也没有遭受刀锯的杀戮,应该一起为他们立后人,来表明亲近亲属的情谊。” 僖公听从了他,于是让公孙敖继承庆父的后代,这就是孟孙氏。庆父字仲,后人用他的字作为姓氏,本来叫仲孙,因为避讳庆父的恶行,改为孟。孟孙氏在成地享受食邑;让公孙兹继承叔牙的后代,这就是叔孙氏,在郈地享受食邑。季友在费地享受食邑,又加封汶阳的田地,这就是季孙氏。于是季、孟、叔三家,像鼎的三足一样并立,一起掌握鲁国的政权,称为 “三桓”。

这一天,鲁国的南城门无缘无故自己崩塌了,有见识的人认为高大的东西突然倾倒,日后一定有衰败的灾祸,征兆已经出现了。

话说齐桓公知道姜氏在邾国,对管仲说:“鲁国的桓公、闵公不得善终,都是因为我的姜氏的缘故,如果不进行讨伐,鲁国人一定会引以为戒,婚姻友好关系就断绝了。” 管仲说:“女子已经出嫁就应该听从丈夫,得罪了丈夫家,不是娘家可以讨伐的,您想要讨伐,应该隐瞒这件事。” 齐桓公说:“好。” 于是派竖貂去邾国,送姜氏回鲁国。

姜氏走到夷地,住在馆舍里,竖貂告诉姜氏说:“夫人参与杀害了两位国君,齐国、鲁国没有人不知道的,夫人即使回去,有什么脸面去见太庙呢?不如自己自杀,还可以掩盖自己的罪过。” 姜氏听了,关上门哭泣,到半夜寂静无声,竖貂开门查看,姜氏已经上吊死了,竖貂告诉夷地的官员。让他们办理丧事,飞快地报告给僖公。

僖公迎接她的丧事回国,按照礼仪埋葬了她,说:“母子的情分,不能断绝。” 给她谥号为哀,所以叫哀姜。八年后,僖公因为鲁庄公没有配偶,仍然把哀姜附祭在太庙,这是过于优厚的地方。

却说齐桓公自从救援燕国、平定鲁国以后,威名更加显赫,诸侯都心悦诚服。齐桓公更加信任管仲,专门从事打猎游玩取乐。一天,在大泽的岸边打猎,竖貂驾车,车马奔驰,比赛射箭正高兴的时候,齐桓公忽然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半天不说话,好像有害怕的神色。竖貂问:“您瞪着眼睛看什么呢?” 齐桓公说:“我刚才看见一个鬼怪。它的样子非常奇怪而且可怕。过了一会儿忽然消失了。大概是不吉祥吧?” 竖貂说:“鬼是阴性的东西。怎么敢在白天出现呢?” 齐桓公说:“先君田姑棼的时候也在白天看见过大猪。这也是白天啊。你替我赶快召仲父来!” 竖貂说:“仲父不是圣人。怎么能全部知道鬼神的事呢?” 齐桓公说:“仲父能认识‘俞儿’,怎么说不是圣人呢?” 竖貂说:“您先前提到俞儿的样子。仲父是迎合您的意思,用好听的话来劝您出行的,您现在只说看见鬼了。不要泄露它的样子。如果仲父说的和您看见的一样。那么仲父就是真圣人没有欺骗您了!” 齐桓公说:“好!” 于是驾车回去。

心里怀疑害怕。这天夜里就像得了疟疾一样大病一场。第二天,管仲和各位大夫来探问病情。齐桓公召来管仲,和他说看见鬼的事:“我心里害怕厌恶,说不出口。仲父试着说说它的样子!” 管仲回答不出来,说:“容我去询问一下!” 竖貂在旁边笑着说:“我本来就知道仲父不能说出来!” 齐桓公的病更加严重了。

管仲很担忧。在门上挂出布告:“如果有能说出国君所看见的鬼的人。应当赠送给他三分之一的封邑。” 有一个人,戴着斗笠穿着破旧的衣服前来,求见管仲。管仲作揖请他进来,这个人问:“您有病了吗?” 管仲说:“是的!” 这个人又问:“您是因为看见鬼而病的吗?” 管仲又说:“是的!” 这个人问:“您是在大泽之中看见鬼的吗?” 管仲说:“你能说出鬼的样子吗?我会和你共享家业!” 这个人说:“请让我见国君然后说!”

管仲在寝室里拜见齐桓公。齐桓公正垫着好几层垫子坐着。让两个妇人按摩后背,两个妇人捶腿。竖貂捧着汤,站着等候他喝。管仲说:“您的病。有能说的人了。我已经和他一起来了。您可以召见他!” 齐桓公召他进来。看见他戴着斗笠穿着破旧的衣服,心里很不高兴。

立刻问:“仲父说认识鬼的人就是你吗?” 回答说:“您是自己伤害了自己。鬼怎么能伤害您呢?” 齐桓公说:“那么有鬼吗?” 回答说:“有的。水里有‘罔象’,山丘有‘峷’,山里有‘夔’,野外有‘彷徨’,沼泽有‘委蛇’。” 齐桓公说:“你试着说说‘委蛇’的样子!” 回答说:“那‘委蛇’,它的大小像车轮,它的长度像车辕,穿着紫色的衣服戴着红色的帽子。这种东西,讨厌听到轰响的车辆声音,听到就捧着脑袋站着。它不轻易出现,见到它的人一定能称霸天下!” 齐桓公笑了起来,不自觉地站起来说:“这正是我所见到的!” 于是立刻觉得精神开朗爽快,不知道病跑到哪里去了。

齐桓公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说:“我叫皇子,是齐国西部边境的农夫!” 齐桓公说:“你可以留下做官侍奉我!” 于是就想封他为大夫。皇子坚决推辞说:“您尊崇王室,抵御四方夷族,安定中原,安抚百姓,让我常常做太平盛世的百姓,不妨碍从事农业就足够了,不愿意做官!” 齐桓公说:“真是高士啊!” 赏赐给他粮食布帛,命令有关部门免除他的赋税徭役。

又重重赏赐管仲。竖貂说:“仲父不能说出鬼的样子,而皇子能说出来,仲父怎么能接受赏赐呢?” 齐桓公说:“我听说:‘任用独断专行的人就会昏庸,任用众人的智慧就会明智,没有仲父,我本来就不可能听到皇子的话!” 竖貂这才服气。

当时是周惠王十七年,狄人侵犯邢国,又调兵攻打卫国,卫懿公派人到齐国告急。各位大夫请求救援,齐桓公说:“讨伐戎族的战役,创伤还没有愈合。等到明年春天,联合诸侯一起去救援可以!”

这年冬天,卫国大夫宁速到齐国,说:“狄人已经攻破卫国,杀了卫懿公,现在想迎接公子毁为国君。” 齐桓公大惊说:“不早点救援卫国,我的罪过无法推脱了!” 不知道狄人是如何攻破卫国的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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