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骊姬巧计杀申生39(1 / 2)

话说晋献公吞并了虞国和虢国之后,大臣们都来祝贺,只有骊姬心里不开心。她本来想让世子申生去攻打虢国,结果被里克代劳了,还一举成功,一时间找不到搞事情的由头。于是她又和优施商量,说:“里克是申生那一派的,功劳大地位高,我对付不了他,咋办呢?”

优施说:“荀息用一块玉璧和一匹马,就灭了虞国和虢国,他的智慧比里克高,功劳也不比里克小。要是让荀息当奚齐和卓子的老师,那就足够对付里克了。”

骊姬跟献公说了,就让荀息去教导奚齐和卓子。骊姬又对优施说:“荀息已经加入我们这一伙了,里克在朝廷上,肯定会破坏我的计划,有啥办法能把他弄走呢?里克走了,申生才能对付啊。”

优施说:“里克这个人,外表强硬,心里其实顾虑很多。要是用利害关系去打动他,他肯定会摇摆不定,然后我们就能把他收为己用。里克喜欢喝酒,夫人你要是能给我准备一顿烤全羊的宴席,我借着陪他喝酒的时候试探试探他。他要是上道,那就是夫人的福气;就算不上道,我一个唱戏的,也就是跟他玩玩,能有啥罪过呢?”

骊姬说:“好主意。” 就替优施准备喝酒的东西。

优施提前跟里克说:“大夫你在虞国和虢国之间奔波,可太辛苦了。我有一杯酒想敬你,想找个空闲时间请你乐呵一会儿,咋样?”

里克答应了。优施就带着酒来到里克家,里克和他老婆孟氏,都坐在西边当客人。优施拜了两拜敬酒,然后在旁边陪着喝酒,调笑得很开心。酒喝到一半,优施起来跳舞祝寿,接着对孟氏说:“夫人赏我酒肉,我有首新歌,给夫人唱唱。” 孟氏倒了一杯大酒给优施,给他一块羊脾,问:“新歌叫啥名?”

优施回答说:“叫《暇豫》,大夫要是按照这歌里的道理侍奉国君,就能保住富贵。” 于是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歌。歌是这么唱的:

悠闲自在多舒服啊,不如乌鸦乐悠悠。

大家都聚在茂盛的地方啊,你却在干枯处停留。

茂盛的地方多荣耀多繁茂啊,干枯的地方会招来斧头。

斧头来了你可咋办啊,你这干枯的可没招喽。

唱完,里克笑着说:“啥是茂盛的地方,啥是干枯的地方啊?”

优施说:“打个比方,要是他妈妈是夫人,他儿子以后要当国君。那就是根基深树枝茂,好多鸟儿都来依靠,这就是茂盛的地方。要是他妈妈死了,他儿子又被人诽谤,灾祸就要来了,树就会摇晃叶子就会掉,鸟儿也没地方待了,这就是干枯的地方。” 说完,就出门走了。

里克心里闷闷不乐,马上让人撤了酒席,起身直接进了书房,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了好久。这天晚上也没吃晚饭,点着灯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左想右想:“优施在宫里宫外都得宠,能自由出入宫禁,今天这歌,肯定不是随便唱的,他想说的还没说完,等天亮了我得再问问他。”

熬到半夜,心里实在忍不住了,就吩咐手下:“悄悄把优施叫到这儿来问话。”

优施心里早就知道是咋回事了,连忙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跟着来人直接到了里克的卧室,里克把优施叫到床边坐下,用手摸着他的膝盖,问:“刚才那‘茂盛干枯’的说法,我大概明白了一点,难道是说曲沃吗?你肯定听到啥了,跟我详细说说,别瞒着。”

优施回答说:“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大夫你是曲沃那边的人,我一开始不敢直说,怕你怪我。”

里克说:“你让我提前找个能避免灾祸的办法,这是爱护我,有啥好怪的?”

优施就趴在枕头上小声说:“国君已经答应夫人,要杀了太子立奚齐,都计划好了。”

里克说:“还能阻止不?”

优施回答说:“国君被夫人迷住了,你是知道的;中大夫被夫人收买了,你也是知道的。夫人在宫里做主,中大夫在外面办事。就算想阻止,能行吗?”

里克说:“跟着国君杀太子,我不忍心;辅佐太子对抗国君,我又没那个本事。我中立,两边都不帮,能保住自己不?”

优施回答说:“能。”

优施走了,里克坐着等天亮,拿出以前写的竹简看看,屈指一算正好十年。叹气说:“占卜算卦这玩意儿,咋这么神呢!”

于是就去大夫丕郑父家,把身边的人都支开,告诉他说:“史苏和卜偃的话,现在应验了。”

丕郑父说:“你听到啥消息了?”

里克说:“昨天晚上优施告诉我说:‘国君要杀了太子立奚齐。’”

丕郑父说:“你咋回应他的?”

里克说:“我说我中立。”

丕郑父说:“你这话,就像看到火了还往上加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表面上装作不相信,他们看你不相信,肯定会心里犯嘀咕,然后放慢计划。你趁机多拉拢太子的人,巩固自己的地位,然后找机会进言,改变国君的想法,这样成败还不一定呢。现在你说中立,那太子就孤立了,灾祸马上就来了。”

里克跺脚说:“哎呀,早知道跟你商量商量就好了。”

里克告别后上了车,假装从车上掉下来,第二天就说脚受伤不能去上朝了。史官有诗说:

烤全羊摆宴优施舞,一首歌断送太子命。

可笑大臣没远见,中立反而帮坏人。

优施回去跟骊姬汇报,骊姬可高兴了,晚上就对献公说:“太子一直在曲沃,国君你为啥不把他叫来呢,就说我想见见太子,我这样做能让太子感激我,说不定能避免灾祸呢。”

献公还真就按她说的,把申生叫来了。申生一喊就到,先拜见献公,行了礼问了好,完了之后,进宫去见骊姬,骊姬设宴招待他,聊得可开心了。第二天,申生进宫来谢宴,骊姬又留他吃饭。

这天晚上,骊姬又对着献公掉眼泪说:“我想挽回太子的心,所以把他叫来对他好,没想到太子更过分了。”

献公说:“咋回事?”

骊姬说:“我留太子吃午饭,他要喝酒,喝得半醉的时候,调戏我说:‘我爹老了,你咋办呢?’我生气不搭理他,太子又说:‘以前我爷爷老了,就把我妈姜氏给了我爹,现在我爹老了,肯定也会给人,不是你是谁呢?’还想过来拉我的手,我躲开了才没被他得逞。国君你要是不信,我试试和太子一起去花园玩,你在台上看着,肯定能看到。”

献公说:“行。”

第二天,骊姬把申生叫去花园玩,骊姬提前在头发上涂了蜜,蜜蜂蝴蝶都飞过来,落在她的头发上,骊姬说:“太子你帮我把蜜蜂蝴蝶赶走呗。” 申生就从后面用袖子挥赶。献公在台上看见了,以为真有调戏的事儿呢。心里大怒,马上就要抓申生杀了他。骊姬跪着说:“是我把他叫来又杀了他,那就是我杀了太子啊。而且宫里这种暧昧的事儿,外人还不知道呢。先忍忍吧。”

献公就打发申生回曲沃,然后派人暗地里找他的罪过。过了几天,献公出去到翟桓打猎,骊姬和优施商量,派人跟太子说:“国君梦见齐姜说:‘我好饿没吃的。’你赶紧去祭祀一下。”

齐姜在曲沃有另外的祠堂,申生就设了祭祀,祭祀齐姜,派人把祭肉送给献公。献公还没回来,祭肉就留在宫里。六天后,献公回宫。骊姬把毒药放进酒里,把毒药涂在肉上,献给献公说:“我梦见齐姜饿得不行,因为国君出去了,我就告诉太子让他去祭祀,现在祭肉在这儿呢,等国君好久了。”

献公拿起酒杯,想尝尝酒,骊姬跪着拦住他说:“从外面来的酒食,可不能不试试。”

献公说:“有道理。” 就把酒倒在地上,地上马上鼓起来。又叫来狗,扔给狗一块肉,狗吃了肉马上就死了。骊姬假装不相信,又叫来小太监,让他尝尝酒肉。小太监不肯,逼着他尝,刚吃下去,七窍流血也死了。

骊姬假装大吃一惊,急忙跑下堂大喊:“天啊!天啊!国家本来就是太子的国家啊。国君你老了,难道连几天都等不了,非得杀了你吗?” 说完,眼泪哗哗流,又跪在献公面前,抽抽搭搭地说:“太子设这个计谋,就是因为我们母子俩。你把这酒肉赏给我吧,我宁可替国君死,让太子称心如意。” 就拿过酒要喝。

献公夺过来把酒倒了,气得说不出话。骊姬哭倒在地上,恨得说:“太子真狠心啊!连他爹都想杀,何况别人呢?一开始国君想废了他,我还不肯。后来在花园里调戏我,国君又想杀他,我还使劲劝。现在差点害了国君,我真是害国君不浅啊!”

献公半天了才说话,用手扶着骊姬说:“你起来!我马上把这事儿告诉大臣们,杀了这个逆子。”

当时就出去上朝,把大臣们都叫来商量事儿,只有狐突一直关着门不出来,里克说脚疼,丕郑父借口有事不在。其他的大臣都到朝堂上了。

献公把申生谋反的事儿告诉大臣们。大臣们知道献公早就有这心思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东关五站出来说:“太子太不像话了,我请求替国君去讨伐他。”

献公就让东关五当将军,梁五当副手,率领二百辆车,去攻打曲沃。嘱咐他们说:“太子经常带兵,很会用人,你们可得小心。”

狐突虽然关着门,但是时刻让人打听朝廷的事儿,听说 “二五” 带着兵出发了,心里知道肯定是去曲沃,赶紧派人秘密报告太子申生,申生告诉太傅杜原款。杜原款说:“祭肉都留在宫里六天了,肯定是宫里下了毒,你一定要把情况说清楚,大臣们肯定有明白事理的,别坐那儿等死啊。”

申生说:“国君没了骊姬,吃不好睡不好。我自己解释要是说不清,那就是罪加一等。就算说清楚了,国君护着骊姬,也不一定给我定罪,可又伤了国君的心。还不如我死了算了。”

杜原款说:“那你去别的国家,等以后再想办法咋样?” 申生说:“国君要是觉得我没罪,就不会来讨伐我。我要是顶着杀父的名声出去,人家会把我当成恶鸟。要是出去了又把罪过推给国君,那就是恨国君。而且宣扬国君和父亲的罪过,肯定会被诸侯笑话。在家里被父母困住,在外面被诸侯困住,这是双重困境啊。抛弃国君逃跑是怕死。我听说:‘仁爱的人不恨国君,聪明的人不陷入双重困境,勇敢的人不逃跑怕死。’” 于是写了封信给狐突说:“申生有罪,不敢贪生怕死。虽然国君老了,孩子还小国家又多灾多难,伯父你努力辅佐国家吧,申生虽然死了,可受伯父的恩情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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