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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父亲早逝而家道中落,以至受人接济拜于学士馆。
如今细细想来,纵然满身才华得贵人赏识,也难逃寄人篱下,承人恩惠。便是如今表面的恣意洒脱,善解人意,未尝不是饱食人间辛酸苦楚换来的。
世事无奈,身不由己,终究皆是苦命之人。
“好,我不走,你且放心去洗浴。”叶任生轻轻抚过他的手背,叫其安心。
许是她温柔语气叫他宽心,抑或这安抚动作令其踏实,徐徊当真缓缓松开了手,嘴角勾起了乖顺的弧度,随而伸手解开了腰间濡湿的衣衫。
见状,叶任生立时转身,走出了屏风,“咳,愚兄去外面……泡壶热茶。”
待屏风之后传来撩水沐洗之声时,叶任生方才卸下口气,只觉安抚糊涂醉鬼比处理一晌商事还要心累。
这般想着,她行至案前,从那备好的茶壶中倒了杯热茶,饮过几口,总觉不若那剑刺梅来的有滋味,便撂在了一旁。
已是夜深人静,上床安寝之时,叶任生总要信守承诺,等徐徊收拾妥当再休息。眼下百无聊赖,于灯下打坐,忽而瞥见床榻边角有一旧卷,想是前人遗漏,便随手捡起阅过。
许是她这头许久不声不响,徐徊在里头不放心,便询问:“任生兄,你还在吗?”
“在的。”叶任生无奈。
若非神思清明,她倒真怀疑自己与那徐徊换了处境,自己是那胆识粗糙的汉子,他才是纤细柔软的女子。
但转念过,又觉自身陷入思想之囹圄,汉子并非皆是勇猛,女子也并非全然娇弱,故常言动静相和,刚柔并济,从而通晓庄公所言,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灯花炸响,烛火摇曳,叶任生掀过一页旧卷,那引经据典,解读庄公的诗文忽而没了下文,变成了一段离题万里,不知所云的话本。
且那话本内容越读越诡异,直至再揭过一页,瞧见那形神毕肖,刻画入微的图画时,叶任生心头大震,惊慌失措地甩手将旧卷扔出去老远。
“任生兄?”许是动静太大,屏风之后传来徐徊的茫然不解。
“没,没事,”叶任生下意识自榻边弹起,摸鬓掩鼻,左右踱步,“你可是洗好了?”
“即刻就好,”徐徊仍旧疑惑,“你方才不小心摔了吗?好大动静。”
“没有没有,不过是弄掉了茶盏。”
水声微漾,徐徊的声音混杂其中,莫名透出几分玩味,叫叶任生心头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