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386(2 / 2)

白如冰和鱼丽夫妇回市里去了。

鱼丽有个抄满了诗的小本子扔在桌上,韩敏力拿起来翻了翻,里面多半是爱情诗,她目光在那首短短的《青溪小姑曲》上停了停:“开门白水,侧近桥梁。青溪小姑,独处无郎。”

噢,浅如话,淡如水,当时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过了几天,她收工后端盆衣裳在溪边洗。夏秋之交,山里忽晴忽雨,溪水时涨时落,无论涨落它都是清澈的。

因为它来自深山峡谷,只将大山那流泻不尽的生命与活力带出来了,只将花草树木的芳香和绿色带出来了,只将幽谷的纯净与凉爽带出来了,而未裹挟一点泥土。

沿岸有许多青萝翠蔓,垂在水里,水面飘着淡绿的涟漪,底下是细沙和小鹅卵石。那面小石桥,太阳转阴才一小会,赤脚踏上去就凉幽幽的。

她踩进水里,不觉打了个寒噤,咦,秋天了呀!

把盆子搁在桥面上,脑中蓦地闪出那首早已忘了的《青溪小姑曲》。其中最后一句那简单一个“独”字竟在心中萦绕许久,使她洗衣时一直心绪不宁。

她洗完后感到疲倦,又在桥上坐一阵,只见对面崖脚那一小片木芙蓉已经开了数朵,这花真怪,早上绽蕾时是乳白的,阳光一照就成了粉红,这会儿夕阳西下,花瓣竟红得醉人。

她一面看着,心中涌现出一些念头。她想,这花颜色逐渐转浓,它莫非也有心潮在起伏,有情绪在变化呀?

她又想,这么好看的花,开在山野里给谁看哪?又逢这样的季节,连蜂蝶也没有!哦,自从栽花的人去后,花成了野花,这段光阴,这些木芙蓉是怎么过来的呀?

耳畔又响起了《青溪小姑曲》,像谁在吟咏。她咀嚼这淡淡的诗,浅浅的话,视线随波流淌,寻觅美丽的小姑,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呀?

奇怪的是她没有寻觅到清溪小姑,只寻觅到一些男生的影子,都是接触过的,其中甚至有小刁,向着她笑。

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农场的这个男生、那个男生,无端在她面前闪现,但她会马上掐断念头。此时她感到自己变了,愿意好好端详他们。

她在冰凉的桥石上坐了许久,时而害羞,时而烦燥,人就像变痴了。

黑鼻儿在白庄那边“汪汪”叫了两声,停了。叫声一点不凶,还带讨好的声腔,告诉她来的是熟人。

这狗已经长大了,它有一种辨认人的特殊本领,能分出社员和知青。即使对陌生的知青,它也不向他示威,还会扭转屁-股朝屋里叫两声通知主人。

这似乎不能说狗“势利”,因为有的知青也穿得稀烂。难道是凭的气味或其他?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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