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如梦初醒151（2 / 2）

大壮坐在床边，回想着花儿无数次在这里温柔地搂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耐心地给他讲道理，劝他学好，劝他理解别人。他回头看着花儿的床头，心里空荡荡的。他拿起花儿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又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他从枕头里清楚地闻到了花儿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大壮鼻子一酸，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月光照在大壮颤抖的背上，大壮小小胖胖的背影，看着也着实可怜。</p>

大双刚啃完包子，美美地躺下，突然耳边好像传来一阵阵哭声，但听起来又不是很清晰。“苗苗，苗苗，你醒醒，你听到哭声没有？”</p>

苗苗刚刚睡着，又被大双喊了起来，她抬起头仔细一听，“好像是有，好像是从那边的院子传来的。”</p>

大双赶紧穿好衣服，顺手抄起门后的木棍，对苗苗嘱咐道，“你躺好，别动，我去看看。”</p>

大双听到秦妈和张婶儿的鼾声，又顺着那一阵一阵的哭声摸了出去。</p>

大双走到隔壁的院子里，发现声音好像是从花儿和狗子的窗户里传出来的，她小心翼翼地躲到窗户下面听了一会儿，“大壮？大壮在屋里哭？”</p>

大双走进了堂屋，缓缓推开了花儿和狗子的房门，那门“吱呀”一响，把里面正在痛哭的大壮吓了一大跳。</p>

“咋的？就这点儿胆？还不如个女的胆子大呢……”大双又开始损大壮。</p>

“你！……”大壮说不过大双，只好埋头继续哭。</p>

大双直接走到大壮面前，把他怀里的枕头抢了过来。“走，去院子里坐坐。在这儿哭啥？要死要活的……”</p>

大壮虽然心里不服气，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也只好跟着大双走了出去。</p>

“坐。”大双指着院子里的石凳子，对大壮说。</p>

大壮站在那儿，就不坐下。</p>

“我让你坐下！”大双一声吼，大壮吓得赶紧坐了上去。</p>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双翘着二郎腿，看着大壮问：“说说吧，你哭什么？”</p>

“我……我没哭！”大壮觉得自己大半夜偷偷躲起来哭被发现了，脸上臊得慌，于是死不承认。</p>

“不是我说你的，你大半夜的，像个鬼一样，坐在妈床边抱着她枕头哭，晦气不晦气！”大双真是一点儿也看不上大壮这孩子，所有的不满和嫌弃，都直接写在了脸上。</p>

大壮想了想大双说的话，赶紧用身上穿着的背心擦掉了自己的眼泪，憋住不哭了。</p>

“唉！不争气！”大双嘴上骂着，却又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重重地披在了大壮身上，又给他裹好。“这什么天儿了？大半夜起来，还不穿件衣服，又不要人陪着睡，你当还是夏天呢？生病了，又得我们伺候你……”大双只要看着大壮，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好话来。</p>

大壮心里的气，被身上披着的衣服给盖住了。他开始慢慢冷静下来，好好听大姐说话。</p>

“你想妈了？”大双斜着眼看着大壮，大壮低着头，不想承认。</p>

“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这会儿连屁都不放一个了……”大双偷偷笑着说，“现在知道咱妈对你好了？平时她说你，你可是一句都不听啊！”</p>

大壮脸上这才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抬着八字眉，偷偷看了看大双。</p>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你得知道，有句话说得好，叫‘子欲养而亲不待’，你知道这话是啥意思吗？”大双问，“你别看苗苗跟你差不多大，她就知道。没事儿多读读书！。”</p>

“你不也不爱读书吗……”大壮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p>

“哟！终于出声儿啦！难得啊！”大双说着，又轻轻地踢了大壮一脚。“你别跟我比，我不读书，我是要干别的事儿的，你呢？你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p>

“你到底想说啥？”大壮忍不住问。</p>

“就一句话，不要等到父母真的不在了，才后悔。咱妈幸好是福大命大，躲过了这一劫，以后你该怎么做，你自己没事儿好好想想吧。”大双说完，一把抽掉了披在大壮身上的衣服。“赶紧滚回去睡觉去！大半夜的，别跟个魂儿似的出来吓人。再有下次，可别怪我动手了啊，我可不像咱妈那样仁慈，但凡能动手的，我绝对不动口！”大双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补了一句，“尤其是对你！臭小子……”</p>

大双回屋以后，悄悄站在窗边，把窗帘掀了一条缝，往院里看。</p>

“大姐，你看啥呢？”苗苗问。</p>

“没看啥，看黄鼠狼呢，你先睡吧，明天一早还得去学堂呢。”大双回答道。</p>

大壮在院子里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屁股在石凳子上坐得冰凉。阿丢看大双走了，就从自己的窝里爬了出来。它凑到大壮脚边，贴着他趴了下来。大壮感觉阿丢的肚皮贴在他的脚面上，热乎乎的，让他的脚暖暖的，大壮也感觉不那么冷了。</p>

大双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突然感到莫名的熟悉。记忆中有多少次，她自己也是这样，想不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大半夜里一个人到院子里发呆，最后，都是阿丢出来陪着她，狗子和花儿坐在身边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