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年(1 / 2)

  “殿下,伸手。”

  梅砚的声音不温不火,乍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宋澜那时到底是少年心性,也没多想,就顺势递了一只手过去。

  “啪!”

  一声脆响,少年呆了。

  他看了看梅砚手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戒尺,又看了看自己红肿不堪的手掌心,这才觉出疼来,火|辣辣地疼。

  “梅景怀,你敢打本宫!”

  梅砚收了戒尺,心中火气略消了几分,嘴角的笑意才又泛上来,只是仍旧浅淡,看不出有多亲切。

  “臣既是殿下的少傅,便有管教之责,殿下要是不服,只管告到陛下那里去。”

  宋澜便只好一口一口地往自己的手心里吹着凉气,他自然是不敢把这事儿跟皇帝说,只有把这份委屈咽在肚子里,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偷偷瞪梅砚,活脱脱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狼崽子。

  梅砚看在眼里,虽不说破,心中却也觉得好笑,他真是想不明白,分明是这狼崽子自己亵渎了大家诗文,他又是如何把自己编排成一个受害者的?

  自从天不怕地不怕的狼系太子挨了梅少傅的一戒尺,他的狼脾气就彻底收不住了。

  梅砚一连四五日在东宫学舍独守空房,他唯一的学生还是没有露过面,梅少傅这才隐约觉出来,宋澜这是生自己的气了。

  那天夜里,梅砚没有出宫,而是找到了坐在东宫后园湖边石头上一个人望着月亮发呆的小狼崽子。

  “宋澜。”

  梅砚的声音传过来,宋澜恶狠狠地转过身子。

  “梅景怀,不许直呼本宫的名讳!”

  梅砚瞧见那少年稚嫩的脸上伪装出来的凶狠模样,忽而就笑了,他待人总有三分疏离,温和笑意不出本心,那时却是真觉得宋澜可爱,笑从本心的。

  “你笑什么!”

  宋澜从湖边的石头上一跃而下,落在梅砚面前,垫着脚看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傅。

  殊不知他颐指气使的样子,从梅砚的视角看过去,正是一个生的锋芒毕露的少年卷着蓬蓬的丸子头、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自己,唇红齿白,璞玉浑金。

  好可爱。

  梅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梅!景!怀!”

  你敢摸本宫的脑袋!你敢揉本宫的头发!你敢叫本宫的名字!你敢……

  “手还疼么?”

  ——打本宫。

  “上次打殿下,是臣不对,如有再犯,下次还打。”

  梅砚这个人就是这样,瞧着温和有礼,做事冷酷无情,一把戒尺打了宋澜五年,打出了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

  那五年,那五年是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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