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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些日子,身子更不好了,宫里的大夫也来看过,只说无力回天,我没等到云陵回来,掉些眼泪,苦兮兮念一首诗“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便撒手人寰。
脱这壳子那天,司命来接我,我从壳子里爬出来,拈一个诀,升到空中同司命一道看地上的人掉眼泪,鹃儿哭得尤其大声些,也算秦霜没白疼她。
我骂司命,“你看你做的好事儿,写的什么狗屁。”
司命摇摇头,“非也非也,我写的可都是有理有据,早年因为陆典,亓官郝家破人亡,他那未婚妻子也跟着抛弃了他,此番正好偿还,那秦霜原身也是被推进河里,丢了命,如此也是回环,甚好甚好。”
瞧着还挺得意,看得我十分无语,“那后头怎么办?”
司命掐指算了算,“云陵回京还要些时日,那会秦霜已经风光大葬了,与贺兰的姻缘且在后头,你回天庭歇两天吧。”
我没理他,在人间又待了些时日,云陵得胜回朝,封赏无数,回府甫知斯人已逝,偌大的王府,与秦霜相关的只剩一块牌位。说起来也没见着他特别伤心,痛哭流涕,只是他常常一个人在秦霜房里待着,一待就是四五个时辰,就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这得多难受,我心想着,那时我还做秦霜,就被熬得受不了,常常装睡,脱壳子出来活动筋骨,想不到这云陵非得自讨苦吃。
寂静回旋入脑,呆到后面,他也开始掉眼泪,蜷缩着身体抱紧锦被,我却不知,他原是当真有过真心。
小西天的佛家常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诚不欺我。
我有些心软看不下去,趁他哭累了小寐片刻,入其梦准备开导一二。
云陵的梦境似真似幻,同现世的宫闱住所完全不像,在田间乡里,贫瘠穷困的茅草屋灯火摇曳,正是晚饭时分,一阵欢声笑语,却不想突然一阵天雷下来,茅草屋起了火,浓烟四起,不消多时,一年轻少年搀扶着老者从屋内仓皇逃出,其人衣衫打了不少补丁,却十分整齐,他匆匆忙忙把老人安放在地上,便要再冲入火海,没想到茅草屋实在是承受不了滔天火势,顷刻之间崩塌,焦土之下,已无生魂。
前生尺雪怆然的遭遇,大抵是痛极,连转世历劫都要带到云陵的梦中。
画面骤然一转,出现一片清溪绿树,烟雾缭绕,深处隐约有一女子斜倚朱栏,衣袂翩跹,我正要上前看个大概,却见一男子跑得飞快,抢先奔去。
正是云陵!
可还未等到他上前,女子又倏忽消失,没有任何痕迹。
云陵呆滞地停下,嘴里喃喃,“秦霜……”
我十分不忍,快步上前,喊了他一声。
云陵抬头望我,十分奇怪,手下意识握紧腰间佩剑,“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