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各人心思11(1 / 2)
绮霰斋。
当啷——
令箭在投壶瓶口跳动两下,到底落在瓶内。晴雯合掌连连,娇笑道:“咯咯咯,中了中了,可算是赢了一遭!”
宝玉乐呵道:“不想才学了几回,你便这般能为了。不成不成,来日可不敢与你耍了,不然岂不是连这玉都要输了去?”
晴雯笑道:“二爷那宝玉命根子也似的,我哪里敢要?”
袭人在一旁笑道:“宝玉要拿那玉做抵,你就收着,来日太太、老太太不见了那玉坠子,你瞧老爷不给他个好儿!”
宝玉讪笑道:“好端端的,提老爷作甚?”
正待此时,麝月提着食盒转过屏风入得内中,瞥见内中情形,说道:“二爷莫耍玩了,该用晚点了。”
麝月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晴雯兀自点着赢来的碎银子,那袭人已然起身伺候着宝玉去净手。
宝玉嘟囔道:“整日家都是那些吃食,也不曾有什么新意,今儿可曾有花样?”
麝月铺展着食盒内的饭食,笑着回道:“还是那些,不过我方才倒是听了一桩事。二爷可知大太太的外甥陈大爷?”
宝玉擦过手道:“自是知晓的,下晌那会子还撞见个脸生的丫鬟,扫听了才知是他带来的。诶?不是说蟠大哥将那丫鬟抢了去?莫非又送回去了?”
麝月无语道:“薛大爷那般人物,既是夺了去,哪里还好往回送?”当下便将听得的流言蜚语一一说将出来。
宝玉听罢沉吟着说道:“可惜了。”
也不知是可惜陈斯远不曾闹大,还是可惜柳燕儿委身给了薛蟠。两年前宝玉在秦可卿房中小憩,其间旖梦一场,待回来便与袭人一道儿知了人事儿。
只是一边厢是薛家,一边厢是素昧平生的陈斯远,宝玉不好多说什么,便只道了一声‘可惜’。
袭人伺候着将筷子递过来,笑着说道:“要我说没准是坏事变作了好事。姨太太既然吐了口,那丫鬟便是板上钉钉的姨娘,这下头不知多少丫鬟想着、念着却不可得呢。”
话音落下,晴雯却过来驳斥道:“你这话好生没道理,给薛家大爷做姨娘又岂是好事儿?错非不得已,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甘愿给他做小?”
袭人笑道:“你这话可不好传出去。”
晴雯撇嘴道:“传出去又如何?天大地大道理最大,我又不曾说错。”
眼见越说越离谱,宝玉夹起一块鹅脯塞进晴雯嘴里,说道:“这话房里说说就是了,到底是家中亲戚,可不好闹到红了脸。”
晴雯嚼着鹅脯歪头得意道:“不过是话赶话,我又不识得什么陈大爷、燕儿的,何必出去嚼舌平白得罪了人?”
此时那麝月说道:“说来那会子陈大爷让丫鬟拾掇了行李,又题诗一首,大有破釜沉舟之意。”
“哦?”宝玉来了兴致,问道:“他写了什么?”
麝月便将那诗复述了一遍,宝玉思量着复述了‘不惜千金买宝刀,
貂裘换酒也堪豪’这一句,赞道:“这陈家哥哥倒是好生豪气,这一句当浮一大白。”旋即又摇头道:“只可惜后一句落了下乘。”
晴雯讥讽道:“你说人家落了下乘,那你何不写个上乘的来?”
宝玉摇头道:“偏你会混说,我又没那等豪侠胸臆,哪里写得来?这陈家哥哥心性豪爽,倒是能结交一二……不若过会子吃过了,我便去瞧瞧!”
袭人情知宝玉是想一出做一出的主儿,赶忙拦下道:“宝二爷,外头天色眼见擦黑了,哪里有夜里登门的道理?不若明儿个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