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薛蟠设宴(周二求追读)67(2 / 2)

  邢德全一瞪牛眼,道:“大姐是大姐,我是我……怎地,远哥儿发达了便不认我这个舅舅了?”

  陈斯远道:“这……舅舅,这银钱哪儿来的?”

  邢德全得意道:“我趁着你三姨不注意,将房契、铺契、田契一并卷了,抵了一千两回来。远哥儿,舅舅能不能发财全靠你这一回了。”

  陈斯远二话不说将银票推回,肃容道:“舅舅,那开埠营生才几成利?只怕还比不上当铺所费……舅舅还是赶快解了押吧。”

  邢德全眨眨眼,狐疑道:“远哥儿莫不是哄我?”

  陈斯远耐着性子将内中情形说将出来,那邢德全听罢面上讪讪,嘟囔道:“还道要发大财呢,敢情还没当铺的利息高。”顿了顿,一咬牙,又将银票推给陈斯远,道:“罢了,那就当我吃些亏,远哥儿尽快换了契,算上当铺利息,我好歹还能赚几十两呢。”

  陈斯远好一阵牙疼,暗忖这邢德全也就这么点儿出息了。

  邢德全又道:“就是这般,过几日我来寻远哥儿。走了走了,再不走说不得大姐就要唤我啦。”

  说罢邢德全晃悠着身子,吊儿郎当而去。

  陈斯远琢磨了下,干脆将银票收好,想着过个三五日大不了自个儿补给邢德全一百两就是了。

  这叫什么事儿?

  进角门还了马匹,旋即便有门子余四来寻,只说大老爷有请。

  不用问,一准儿是为了那五千两的事儿。陈斯远一路到得东跨院外书房里,果然见了面略略寒暄,那贾赦就问:“远哥儿,那事儿如何了?”

  陈斯远啧声蹙眉道:“姨父不知,今儿个一早孙师被北静王府的太监寻上了门,孙师推脱不得,只得收了银票。那往扶桑去一回不过三条船,北静王出了大头,余下的份子实在不多。不过孙师应承了,说这几日与各家商议一番,总要将姨父那一份挪腾出来才好。”

  贾赦不疑有他,点点头催促道:“你这几日也不用往东府去,勤往孙幕友跟前走动着。”

  陈斯远应了一声,旋即便被贾赦打发了出来。

  眼见时辰还早,陈斯远先行回返自家小院歇息了一阵。待离着申时还有两刻,这才去前头取了马,径直往那柳泉居而去。

  这柳泉居可是京师数得着的酒楼,据说得前明严嵩题字而闻名。自隆庆年间开到现在,算算小二百年了。

  到得地方,自有伙计接了缰绳,又有伙计迎了陈斯远入内。陈斯远报了薛蟠的名号,随即便被伙计引着上了二楼雅座。

  何谓雅座?临窗观景,以屏风隔断,这就叫雅座。可不是陈斯远前世那等一个个独立包间。

  陈斯远方才转过屏风,内中二人便起身相迎。其中一人是薛蟠,另一人竟是柳燕儿。

  那薛蟠喜道:“远兄弟果然来了,快快入座。伙计,各色酒菜一并送上来,今儿个不醉不归!”

  陈斯远落座,又有伙计端了水盆来伺候着净手。角落里打了赏香,旋即各色酒菜一并送了上来。

  陈斯远扫量一眼,便见上的是蛋黄雪蟹、炸烹虾段、葱烧海参、爆三样、炒鳝糊、黄瓜干肉沫、烧二冬、金玉白菜。酒是上好的菊花白,茶是一等一的老君眉。

  那薛蟠拍开酒坛自个儿先行倒满,起身举杯道:“前头都是我的错,我先自罚三杯。”

  说罢咕咚咚果然连喝了三杯。待重新落座,那柳燕儿也倒了酒,起身道:“哥……远大爷,老话讲‘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妾身跟着哥儿这些年,自是情谊深厚。”说话间吸了吸鼻子,又道:“只是事已至此,”瞥了薛蟠一眼,柔声道:“爷又待我极好……还请远大哥看在往日情分上,过往的事儿便一笔勾销吧。”

  彩!

  瞧瞧这垂涎欲滴、悲悲切切又情意绵绵的小模样,放在陈斯远那一世绝对吊打一众小花,莫说那三家的学生,便是拉影的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陈斯远心下腹诽,面上眉头紧蹙,良久才叹息一声,举了酒杯道:“你既这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举杯一饮而尽,随即碗口冲下,陈斯远板着脸道:“蟠大哥,咱们往后瞧。”

  “好!”薛蟠高兴了,赶忙示意柳燕儿奉酒伺候。自个儿则笑道:“远兄弟果然拿得起、放得下,咱们兄弟往后亲近着,来日远兄弟有个马高镫短的,你且看我这当哥哥的什么样儿!”

  当下推杯换盏,薛蟠耐着性子奉承,柳燕儿假意调和,陈斯远顺水推舟,待酒过三巡,这席间果然其乐融融起来。

  眼看火候到了,薛蟠暗地里碰了下柳燕儿,那柳燕儿就道:“远大爷不知,我们爷前些时日让人生生骗去了七千三百两银子呢。”

  陈斯远故作纳罕道:“还有这等事儿?”

  薛蟠顿时怒不可遏,拍案道:“驴肏的!此事说来就恼火,那一日……”

  薛蟠吐沫星子飞舞,将此事缘由说了一遍,旋即苦恼道:“本道做上一桩好买卖,也让妈妈、妹妹放心,谁知竟着了贼子的道!”

  柳燕儿在一旁打边鼓道:“远大爷,听闻那开埠一事远大爷能说得上话儿,不知我们爷能不能插一脚?”

  陈斯远顿时沉吟起来。

  薛蟠急了,求肯道:“好兄弟,但凡兄弟帮了这一回,往后但有驱使,当哥哥的说个不字儿,出门就遭雷殛而死!”

  陈斯远摆手道:“前事已解,又有燕儿说项,按说我本不该推拒,只是孙师那边厢余下的份额实在不多了。”

  柳燕儿起身为陈斯远斟满酒,说道:“我们爷是个实诚人,可不是那等用时朝前、不用朝后的主儿。远大爷帮了这一回,往后我们爷一准儿记你的好儿。”

  还是那句话,薛蟠敢死,他陈斯远就敢埋。不过那孙广成如今被人盯上了……忽而心下一亮,陈斯远说道:“不是我拿捏,这成与不成如今还不好说。却不知蟠大哥此番要拿多少银钱?”

  薛蟠探出巴掌来叫道:“五千两!”

  陈斯远蹙眉思忖一会子,颔首道:“五千两不算多,倒是能通融一二……从各家挪些份额就是了。”

  薛蟠顿时大喜过望:“好,远兄弟快人快语,当哥哥的敬你一杯!”

  酒到杯干,薛蟠旋即寻了个紫檀木的盒子推送过去:“远兄弟点点,五千两分文不少!”

  柳燕儿也喜滋滋回身为其斟酒,陈斯远却瞥见,那柳燕儿指甲一探,便有些许粉末融进了酒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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