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宏图1321(1 / 2)
正当艾格隆率领自己的近卫军杀入旺代境内,并且初战告捷之时,枫丹白露的宫廷也正在紧张地注视着前方的一切。
虽然在表面上,宫廷和政府都摆出了一副“浑然无事”的作派,但是事关于波拿巴家族和波旁王家的斗争,又怎么可能被人无视呢
无论是在朝在野,无论是廷臣还是命妇,每一个人都暗中关注着事态的进展,彼此打听消息同时传播流言,并且按照各自的心愿,焦灼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苏菲自然也同样是如此。
她虽然对自己的爱人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在分别之后,却也免不了时时刻刻挂念。
而这种挂念,又因为她无法直接和他联系,更加变得让她难以自制。
好在,她并非闭目塞听的孤家寡人,虽然宫廷内大部分人慑于皇后陛下的权威不敢和她有任何来往,但是她毕竟还有夏奈尔作为依靠,夏奈尔每次收到最新的消息之后,都会偷偷地传达给她,总算让她拜托了瞎担心的困境。
这一天,夏奈尔又过来拜访了她,然后把陛下已经来到南特,并且即将越过卢瓦尔河“犁庭扫穴”的消息告诉给了苏菲。
苏菲一边听,一边拿起铅笔,在一张大比例尺的法国地图上,圈上了一个点。
最近每次听说艾格隆的行踪之后,她都会在地图上画上标识,这些标识现在已经连成了线,从巴黎一路指向了法兰西最西部的省份。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呢!”苏菲松了一口气,然后将铅笔扔到了一边,“接下来他只要和他的将军们南下到拉罗什,就可以把旺代一分为二,彻底切断叛乱分子们的联系了。我相信,他的将军们肯定早有计划,重要的交通线肯定都控制在他们的手中。”
“您连这个都懂吗”夏奈尔既惊讶又崇拜地看着苏菲。“我……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傻瓜,我以前也不懂,但是不懂可以学啊,只要愿意去投入精力,学一点皮毛还是很简单的。”苏菲笑着啐了夏奈尔一口,“我可是要执掌一个国家的人,总得知道这些才行吧不然岂不是被下面的人欺骗于股掌之间那可就糟透了。”
“您说得也对啊……”夏奈尔深感认同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虽然她已经旅居了法兰西巴伐利亚和奥地利三个国家,并且都在宫廷里混过,也都见惯了君王和皇后这种天上的人物,但是“执掌一国”的女人,这还是她闻所未闻的。
无论是奥地利的皇后还是法兰西现在的皇后,她们的身份,归根结底还是“统治者的夫人”,而不是真正的统治者本人,哪怕皇后陛下如今在宫廷当中发挥着巨大的作用,也没有人认为她主宰着整个帝国。
而且,历史上的那些王后皇后也同样是如此。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也只有特蕾莎女王和叶卡捷琳娜大帝这种杰出女子,才有资格说“我执掌一国”。
那些人都是已经作古的历史人物,而如今,却有一个女子可以斩钉截铁地断言自己将要执掌一国,光是这份自信和豪气,就足以让夏奈尔感到与有荣焉。
作为跟着苏菲一起陪嫁到奥地利的女仆,她也算是和苏菲相识已久,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一个任性又懵懂的公主,慢慢地成长为少年王子的保护人,既有权势又有担当;而四年不见之后,她居然又隐隐然有了几分执掌权柄的君王气势。
有些东西,果然就是天赋吧,她暗自感叹。
“您以后一定可以成为帝国最好的掌舵人,并且带领它走向最富裕繁荣的新时代……就跟陛下一样。”夏奈尔捏起拳头,为自己最崇拜的两个人送上祝福,“不,应该说你们两个人携手一起!”
苏菲微微一笑,脸上也浮现出了满腔的憧憬。
她虽然出身于巴伐利亚,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成了奥地利的王子妃,那自然就必须要以奥地利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了——而作为皇室核心成员,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帝国看似“稳定”实则岌岌可危的处境。
首先,因为多年来战争的屡屡失败,尤其是之前和拿破仑的战争,帝国政府的财政已经濒临崩溃,债台高筑;其次,帝国虽然“战胜”了法兰西帝国,但地缘政治依旧极为恶劣,西要对抗法国,东要戒备俄国,甚至北方还要再提防日渐崛起的普鲁士,可谓是头疼至极(后来还真的次第被这三个国家轮流痛打一顿,达成“奥受”成就)。
而在帝国广袤的领土内,那些被压制的民族,无论是匈牙利还是波西米亚人,他们都很乐意看到帝国崩塌。
在如此多的压力下,奥地利眼下已经是内外交困,虽然靠着梅特涅首相的“裱糊匠”本事,暂时维持着一个帝国的架子,但实际上已经是非常困窘了,眼见日薄西山。
人人往往嘲笑如今的土耳其是个老大帝国,西亚病夫,但同样垂垂老迈的奥地利,又何尝不是中欧病夫呢
正因为看清楚了这一切,所以幽居深宫的苏菲,现在心里同样也有一种焦灼感——毕竟,老皇帝反正年事已高,他只要两腿一蹬双眼一闭就撒手不管了,死后帝国爱咋地咋地,但是她可是“未来之星”,自认为是帝国未来的掌舵人,谁又愿意当个亡国太后呢
危机感让她不得不暗自思索帝国的出路。
想来想去,唯有双管齐下——首先缓和外部矛盾,与周边强国中交好关系,让帝国不再面对紧绷的军事压力,因此财政压力也可以相应得到缓解,并且得到改革和发展的空间;其次就要引入外部的资金和技术,发展国家的经济,并且尽快培植起强大的国家机器,以便压制蠢蠢欲动的地方势力——这一点尤其重要。
而在来到法国之后,她不光和旧情人干柴烈火,好好地重温了旧梦,更是亲身感受到了如今法兰西的富有繁荣,尤其是坐着列车从巴黎前往枫丹白露的经历,更是给她以莫大的刺激。
速度就是朴素的真理,如果奥地利拥有从维也纳到布达佩斯、或者到的里雅斯特的铁路线,那么无论是人员还是货物的流动,还是发生乱事时派兵平叛,岂不是都方便了无数倍
而那时候,地方就再也难以和她以及皇帝对抗了。
而且,如果自己能够把帝国带入到一个全新的工业化时代,那么自己势必会成为奥地利历史上最受称颂的统治者之一,哈布斯堡皇帝们都难以和自己相比——这份诱惑,更加让她激动。
而这一切,都取决于她和法兰西之间的关系,因为资金和技术这个国家都不缺乏,而且绝对会有向自己投资和输出的动力。 普鲁士和俄罗斯,因为神圣同盟而缔结的传统“友谊”要维持,要表现出表面上的和睦,但是实际上,和法兰西的友谊要更为重要得多——因为这样她才有足够的资源,实现她自己心中的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