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昌州变故14(2 / 2)
朝内外,谁人不知煜帝将沂王殿下看得多重,沂王病故之后,没有人敢在陛下面前提及,哪怕是只言片语。
钱昶抬头看向谢悯怀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煜帝倒是没有如众人预料那般震怒,而是看向殿内的另一处,“羽梁坝被炸毁,工部现已重新修建完工,不知修建过程中,可有发现有不妥之处?”
耿恺闻言,脸上冷汗直冒,立马跨步向前,弯着腰身,答道:“回禀陛下,微臣前往昌州之时,未发现有何不妥之处。”
“耿大人去昌州之时,可否去过刺史府么?”谢悯怀追问道。
话未言明,大家却都能听得出其中深意。
“谢大人!慎言!”朝中官员,谁不知道白钊、谢悯怀和钱昶三人同年考取前三甲,入朝为官,三人中,数白钊与谢悯怀的私交甚好。“谢大人,本官知道您与白钊有同袍之情,却也不能因此随意冤枉本官!”耿恺挺直了胸膛,一副被陷害的模样。
耿恺紧张地不知道如何去说,“陛下,臣当时,只顾完成羽梁坝再建,未踏入昌州刺史府半步啊!”
煜帝不语。
“微臣觉得,白大人一家被屠,应是私仇。”耿恺瞥了殿内某处一眼,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
“耿大人,你如何能断定是私仇?”京兆府尹谢悯怀对着一人之隔的耿恺问道,神情严肃。白钊与他为故友,两人同时入京科考,同朝为官,坚守初心。他的为人,自己清楚的很,若非旁人挑衅,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从来都是不动如山的。私仇,放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能。
“谢大人这般严肃作甚?本官不过是猜测罢了。”耿恺抹了抹了两撇小胡子,不自然地回着。
“朝廷命官生死之事,岂能容你随意揣测!”谢悯怀根本不吃他这套,怒视地看了耿恺一眼,他这个工部侍郎怎么来的,大家心里清楚的很。
煜帝扶额,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排的太子,“太子怎么看?”
“回父皇,儿臣以为谢大人所奏有理。白府一案与江南水灾一事脱不开干系。恳请父皇允许彻查此事!”紫沐阳抬头说道。
一句话出,朝堂震惊不已。
江南水灾,沂王病故,那可是有莫大的联系。现在又牵扯上白钊一家,不知是哪个有心人布的局?
“太子为何这般笃定?”煜帝好奇地看向紫沐阳。
“临江上游一向风调雨顺,即便今年梅雨时长,只要昌州固若金汤,临江下游便不会发生水灾,闾城太守陆瑜在上书中也曾提到过,昌州羽梁坝被恶意毁坏一事。兹事体大,白大人身为一州刺史,却未上报,儿臣实在想不出是何缘故?”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白大人是故意隐瞒不报?”紫浚泽看向太子的眼神带着审视,他虽没有太子接触的官员多,对大部分官员的事迹倒也听说不少,昌州刺史白钊可是有名的清廉公正。
“二弟说笑了,本宫不过就事论事而已。”紫沐阳对紫浚泽的针对不以为意。白钊被灭门,刚好能掩去羽梁坝被毁的真相。不管幕后是谁在推动,都在无意之中为他做了嫁衣。
紫泓轩无趣地站在一旁,打着哈欠,将二人的争论看在眼里,并没有参与其中。
“臣觉得太子殿下分析的有理。羽梁坝被毁一事,白钊并未上报,没准羽梁坝被毁是他一手促成,眼下怕是瞒不住了,畏罪自杀。”耿恺接过太子殿下递过来的梯子,有眼力见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耿恺刚说完,就被一旁的谢悯怀狠狠地瞪了一眼,立马噤声,恨不得隐匿在人群中。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过于蹊跷,未见事实,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也于事无补,恳请父皇派人前往昌州,彻查此事。”紫浚泽跪地请奏。
“皇儿说的有理。”煜帝扫了一眼殿下众人,“此事就交给太子全权负责。”
“儿臣领命!”
“昌州此番刺史空缺,不知以爱卿们所见,派谁上任合适啊?”煜帝抛出一问,百官低头低声商量着,却无一人推荐。
“父皇,儿臣以为,太傅之子柏烨可担任此职。”
“那便依太子所言,择日派柏烨去昌州任职。”煜帝示意高福莱去拟旨。
早朝之后,紫浚泽前往养心殿,却被告知煜帝去了栖舞宫。他知道父皇在思念舞姨和九弟,便未去打扰,回到了泽晖殿。
昌州一事交给太子,他放心不下。白大人满门被屠一事,在他看来,就是太子清除异己的手段。但身为皇子,未有圣令,不得出京。他需要想个办法,跟随太子前往昌州,暗中调查羽梁坝被毁之事。
冬月至,冥老私下交待了他一些事项之后,便启程前往北疆,谷中只留下他和楼岑。
谷中的生活闲适得很,时间似乎也慢了些许。
每日,楼岑带着他在谷中各处闲逛,陪他做了他曾一人在谷中做的趣事,同时,也弥补了自己童年时代的空缺。
是日,细雨绵绵,却散落着一丝寒意。
祁风和楼岑坐在竹屋内,饮着清茶,听着屋外沙沙作响的雨声。
“好无聊,今天出不去了,要做些什么呢?”楼岑双肘撑着桌子,手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地拨弄着桌上的茶盏。
“冬月至,飞雪扬。”祁风透过窗,看着窗外细如青丝般的雨,嘴里念道。“楼岑,有机会真想带你去见一见北方的雪,银装素裹,分外好看。”西南地界,几乎不落雪,而这山谷中,更是四季如春。
“好啊好啊。”与祁风单独在谷中相处的一月有余,也听了许多关于外界的奇闻异事。和师傅讲的不同,祁风声音好听,从他嘴里描述出来的场景,如同真实画卷一般,呈现在他眼前,甚是有趣。
“楼岑,若是以后你想出谷,我们一起游遍赤翎王朝的山河大川,去大漠看恢弘的落日,去江南坐画舫摘莲蓬……”
“嗯嗯!听着就很有意思!”楼岑饶有兴致地点点头。不过,若是师傅他日回谷,瞧不见他人影,一定会寂寞吧。
随之,眼神黯淡了下去。
“怎么了?”
“没事啦!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想带着师傅一起去!”楼岑将杯子扶正,眸子里透着一股坚持。祁风是他的好朋友没错,师傅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好!那便等冥老前辈回来,我们三人同行!”祁风知道楼岑心里在考虑什么。冥老于他而言,自是非他人能比的。行之回京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可有玄芝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