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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翻,又是几个十年。

沈绿时经常念叨着,自己的皱纹越来越多,白青溪每次都很耐心地跟她说,没有,你仍然很美。

听了这话,她便开心地笑,几十年如一日地,白青溪对她的好脾气,连赵楠都感慨。

后来的后来,他们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疾病和年纪让他们不再有风雨中奔跑的力气。

白青溪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有时候会糊里糊涂地认不清人,孩子们怎么哄都不行。

沈绿时每天傍晚,会推着他在公园里散步,只有那时,白青溪眼里会浮现安心。

白青溪不再记得很多事,而只有面对沈绿时才会有短暂的波动。

“沈小姐,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他这样说。

每天早上刚醒来,白青溪会有几个小时的清醒时刻,他会为自己昨天忘记她而道歉,沈绿时对此毫不介意。

她每天都会耐心地肯定:

“我们见过。”

白青溪问:“什么时候?”

沈绿时会仔细地把他腿上的毯子整理好,笑靥温柔告诉他:

“那是在很多很多年前,邑东南的一个春天。”

——

在宇宙中,粒子经过不断运动,会无限接近于最初的轨迹,哪怕这所经历的时间长度无法衡量。

生命终有一天会走到尽头。

但时间会循环,一切失去的会再回归。

跳出时间的线性,如今即是曾经,过去也将是未来。

那么,千千万万个我,正在和你相逢。

我想,亿万年后,当我们再次相遇,我还是会说:

“沈小姐,我爱你,这是无解的命题。”

——白青溪

第36章 殷徊(1)

子时的北辰岭浓雾高罩, 单薄月光照不透,只余几缕寡白的亮射在地面数十座坟茔上,森冷凄切。

有夜鸦从天空俯冲而下, 啄起地面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腐骨,又低叫几声, 飞到一座坟头上嚼着口中食物。

咯吱咯吱, 令人牙酸。

黄铜纸在地上‘哗啦啦’地被刮起,云琇提灯穿过这几座孤坟,看都不看那夜鸦, 兀自往前面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糯米沿路撒。

最近云琇时常觉得自己撞邪。

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她。

背后阴风阵阵,如同别人在她脖子上吹气, 让云琇很不舒服。

冰凉凉, 黏腻腻。 她袖中糯米撒了一路, 那背后阴冷的感觉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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