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1 / 2)

  在走廊上急走,那个声音却对他紧追不放。

  “正南,我好想你——”这个声音像尖刀剖开了那黑色混沌的回忆,将包裹在里面的真实露了出来。

  那个电话是真的。

  赵宁静真的给他打过电话,不是做梦。

  那晚他睡前吃了药,接起电话,只听到她一连串的絮絮叨叨,这熟悉的梦境令他心头一暖,好久没有梦到她,也没有听到过她的声音了。

  她说她偶遇了他的室友,得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她说她没人可以打,就干脆打给他,说到欠费为止。

  她说她很想他。

  他的呼吸很轻,怕梦马上醒过来,却听到她一阵幽幽的啜泣声,然后她说道:“正南,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还是没有一点好转。每天晚上做梦,总是梦见鲜红的东西,然后就一直哭到天亮——白天也很紧张,连窗外突然响起汽车的喇叭声都会吓得我心慌出汗,有个表弟为了逗我开心,在我身后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就吓得躲到桌子下面,亲戚们都以为我疯了。我吃什么都会吐出来,最近胃疼得厉害,而且一天比一天疼。晚上还是睡不着,爸爸留下的药也吃完了……”

  他听到哭声越来越大,想问她怎么了,又突然想起这是在做梦,就怕一出声梦就惊醒了。

  那时他刚到美国,老板很严厉,还没有适应环境,口语障碍也使他压力巨大。很快就被诊断为神经官能症,到了必须依赖吃药才能睡着的地步。

  后来他在看手里时,通话手机那个不显示号码的记录并没有让他多留意。那晚她的求救,就被他当成一个梦忽略了。

  他一路乘电梯,到了顶楼,却没有通道可以上去。

  赵宁静当年怎么上去的,至今是个谜。

  他转而下楼,出了大堂,夏夜的风挟着喷泉的湿雾扑面而来,一汪潮热覆在脸上。他绕着喷泉转了几圈,望着映在池底的粼粼灯光,不时地抹脸。

  他翻出了手机里的通讯录,名单太长,只能用搜索功能,锁定了其中一个。

  陶正南拨出那个号码,“我有个长辈,以前对我有些成见。你去一趟我家乡,找个有用的人,能替我说得上话的,转达一下我想跟他老人家见个面。他是我高中时的数学老师,找教育系统的人就行……”

  挂掉电话,他转身在喷泉池边坐了下来,那双和赵宁静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就在眼前,阴郁寡淡,盯着他时却像瞄准的刀尖。

  最后一次见到那双眼睛,是在赵家,赵宁静去买菜了。

  在赵楠的房间里,赵楠坐在书桌前,叫他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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