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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6
终於到了出院那天,他们正在病房里商量着去哪儿吃饭。
聊过一阵儿觉得,中餐调味重丶西餐包袱重丶路边摊又不放心……
云蓁好跃跃欲试地说:“要不,回家?”
傅江砚很快摇头:“不不不,咱们还是在外面吃吧,晚上回去我再做给你吃。”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进来。
两人不约而同看过去。
厉承则站在玄关口,问他们:“要出院了吗?”
也是奇怪,自从替云蓁好检查过身体之后,他就频频出现在这病房门口,常常往里面探看,看她在不在。
好在,他们还没离开。
“嗯,是要走了。”傅江砚应了声。
他忙拦着两人,“诶,正好我也要去吃饭,肯不肯赏脸和我一起?”
“当然好,我们正愁拿不定主意呢。”
“那就,等我五分钟,咱们医院门口见。”
—
厉承则早早地订了一间港式茶餐厅,是记忆中和和最喜欢的老式覆古餐厅。
他特别,选了靠窗的位置。
也是,和和经常嚷嚷着想坐的那一块区域。
他指了指里座,“好好坐里面吧,外面上菜什么的麻烦。”
“嗯,谢谢小姨夫。”
傅江砚替云蓁好拉开座椅,等她坐下椅子推进去,他才玩笑说:“总觉得什么时候来过,也做过这个动作,就是记不清了。”
闻声,厉承则楞了一瞬。
不过,他很快笑着打岔:“你呀,就是习惯了给你老婆拉椅子,条件反射罢了。”
“就是,”云蓁好轻和一声,低低声命令道,“以后你不要再把我拉了,我自己可以坐的。”
“不……”
话音未落,一声哐当,一声脆响。
两人齐齐向对面看去。
只见,厉承则怔怔地看着云蓁好那个方向,鼻尖红红的,手腕搁在桌子边缘,勺子摔了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姨夫”傅江砚叫他一声,厉承则不应,於是又叫一声,“小姨夫”
他仍沈浸刚才,脑海仍就回荡着云蓁好那句“我自己可以坐”。
这话,和和也讲过,不止一次。
他以前老抱着够不着餐桌的小和和坐到椅子上。时间久了,和和也不满意起来,说:“爸爸,以后和和不用你抱了,我长高了,可以自己坐的。”她拖着小尾音,倔强地撅着脸看他。
就与此时,云蓁好看向傅江砚的一举一动,一模一样。
直到,服务员拿来一个新勺子,厉承则才姗姗回神:“抱歉,刚想到些医院的事。”
提到医院,傅江砚突然想起来他前两天拜托小姨夫的事,於是问:“好好的检查,怎么样?”
“挺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厉承则说,“就是短时间内要找到合适的捐赠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东西也看运气。以前我有一个病人,她有视力障碍,听说后来找到捐赠者才治好了眼睛。说来也巧,她的眼睛刚好和……你妻子的相匹配。”
他说的那个病人,傅江砚倒也认识。
除了云蓁好的姐姐云蓓,哪儿还能有那么巧的事。
想着,傅江砚笑了一下,“没事,这种事急也急不得。”毕竟,报应谁都说不准。
“是啊,先吃饭吧。”
厉承则站起身来,端着一盘烤布蕾送到云蓁好眼皮底下,笑眼星光:“尝尝这个吧,小的时候我女儿常吵着要吃,你们女孩子应该口味差不多。”
烤布蕾甜的。
傅江砚看了眼她面前的盘子。
刚想替她拒绝,却听到云蓁好说:“对不起小姨夫,我其实不大能吃甜。”
怕小姨夫不信,傅江砚也“嗯”了声。
“……”厉承则的确有些诧异。
因为,他家和和最喜甜食。
难道,真是他多想了
他迟迟地坐到椅子上,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云蓁好,不可置信:“为什么呢?”
常人都以为,女孩子嘛,爱吃甜食是天性。可,云蓁好却偏是那个例外。
她说:“因为小时候吃甜食把身体吃坏了,所以现在比较爱吃苦。”
她以玩笑的方式打岔着,厉承则却鼻尖一酸:“那岂不是,少了很多快乐”
和和常说,甜食可以刺激多巴胺,从而产生能使自己振奋的能量,这样她才有力气哄爸爸和妈妈开心。
他家和和像太阳一样,整天暖烘烘的,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也在吃苦。
越想心越揪疼,还没得到答案,厉承则就捂着脸双肩抽泣着,几乎提不上来力气:“和和……爸真的好想你。”
突如其来的沈默,傅江砚和云蓁好不知所措地对望彼此一眼。
不知怎的,云蓁好也有些想要落泪的冲动,大概是想到她那二十六年的生活,从而滋生出对“和和”那个素未蒙面却被爱意包围的女孩儿,一点不知原因的羡慕吧。
察觉到她低落情绪,傅江砚侧头看她,握着她手拿过来搁在自己腿上,语气温柔:“想吃就吃,适量没事。”
得到允许,云蓁好笑了起来,右手摸索着桌上刀叉,“好,我就吃一点点。”
“我来吧,”说着,松开她一只手,傅江砚用叉子抵着烤布蕾切下一小块嫩黄脆皮,将叉柄递到她手上才放心地松了手,“吃吧。”
哭声逐渐停息,厉承则掀起眼皮来看。
他泪点残留的脸颊,扬出淡淡皱纹,神色期待:“怎么样?”
他多想听到那句——
“好吃。如果在表面撒一层会跳的糖,应该还蛮有意思的。”
仿若不是做梦,他回忆中的女孩和云蓁好完全重叠,软哑的嗓音也如出一辙。
像是确定什么,厉承则猛地抓着衣角。
“笨蛋,你是吃,还是玩儿啊。”傅江砚笑了笑。
云蓁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装有烤布蕾的盘子,荡出两颗梨涡:“好玩嘛,我小时候——”她突然就顿住了。
“怎么了?”厉承则迫不及待追问,“你小时候是不是这么干过”
明明没有印象,她却点点头默认了。
接着一顿饭的功夫,厉承则的注意力仅仅集中於云蓁好一个人。
仿若傅江砚是一个隐形人。
奇怪,他想,小姨夫今天冒失得过分。
以至於回家的路上,他都撑着车窗,在想,小姨夫该不会把好好误认成和和了吧? 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