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活着”的尸体1044(1 / 2)

“神躯?”乔木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不是了解吴二白的为人,他一定会问一句“你在开玩笑吧”。

“黑公主不是嫁到拉萨的,她是朝圣过程中死在珠穆朗玛峰上的,按说不会有陵墓才对。”齐三才对救了他两命的恩人耐心解释。

随后又问吴二白:“二爷怎么会觉得那是黑公主……哦,是吉祥天母的墓?吉祥天母应该只是个传说吧?”

“不是传说,”霍仙姑突然开口了,“吉祥天母是真实存在的,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存在,又为什么会死。”

乔木奇怪地看向霍仙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界有神,他能理解。但按理说,老九门这两代人,应该是不接触这些隐秘的。这些哪怕在张家,也只有最核心的人才能接触到。

或者说,发现这些信息,应该是主角的特权。

这个墓又是怎么回事?原著中完全没有提到啊?难道又是王宗江的手笔?是鲁的手笔?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紧张起来了。

那边吴二白,则正在解释为什么吉祥天母是真实存在的。

故事的开头并不久远,不是什么遥远的神话时代,而是六十年代中后期。

拉萨当地不少年轻人自发组织起来,要彻底割掉高原封建农奴的尾巴。

其中一群年轻人,在破拆一座名为谢竹林的庙宇时,在一堵墙壁后面,砸出了一间密室。

密室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座古旧的天葬台。

这很奇怪。天葬台,顾名思义,自然应该在室外露天的地方,没有谁会将它建在庙宇内,更不会藏起来。

但那些年轻人没有多想,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被天葬台上一具完好的尸体吸引了。

那是一具十二三岁女子的遗体,而且是新鲜的。

事情立刻演变成了杀人藏尸。

当时当地刚结束军管,警务部门正式组建还不到一年,可以说刑侦力量无限趋近于零。

但调查人员依然注意到一个异常:这具十几岁的女尸是新鲜的,但她身上穿的衣服却是老的,很老很老。不仅所有花纹都氧化没了,衣服本身也朽了,一碰就碎。

他们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给被害人换上这身衣服,更想不通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他们怎么审那些僧人都审不出任何疑点,根本没人知道这座庙宇中有一间密室,更没人知道密室里有个莫名其妙的天葬台。

自然也没人知道遗体是怎么弄进去的。

之后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被害人的来历,当时又是个特殊的年代,百废待兴,又波澜壮阔、人心浮动,这个无头案就只能被放弃了。

那具遗体,也按照当地习俗进行天葬。

当地领导长了个心眼,没让那个庙宇的多不丹——也就是天葬师负责天葬,而是从其他庙宇请来了与新政权合作愉快的得道高僧主持。

按照习俗,送葬队伍规模越大越好,但人们找不到被害人的亲属,政府又非常尊重当地文化,就抽调了警方和一些政府工作人员参与送葬。

谁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就在天葬仪式上,意外发生了。

那天,桑烟与哨声吸引来了秃鹰,先后飞来了足足几百只。

这一幕当时就把送葬人和天葬师惊呆了:正常的天葬要持续很多天,每次最多也就来几十只秃鹰,通常情况下只有几只、十几只。

想想也正常,高原地广人稀,本就没有多少食物。食肉的秃鹰自然分布稀疏,不然都饿死了。

可那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不少秃鹰甚至都无处落脚,只能在天上盘旋。很多目击者说起来,都用了“遮天蔽日”这个词。

想在一望无垠的青藏高原上用出这个词,可不容易,足以想象当时的场面有多壮观。

但这还只是开个头,真正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这些秃鹰,没有一只试图进食,无论天葬师如何引导、劝说,哪怕小心翼翼地将肉条送到它们嘴边,它们都不愿意看一眼。

当时本地人就齐齐变了脸色。

死后被秃鹰分食,随秃鹰翱翔天空,在当地习俗中意味着灵魂升天。

而秃鹰拒绝食用,就代表死者罪大恶极,罪孽深重到漫天神佛没有一个愿意宽恕她。

这么多秃鹰,数以百计,却没有一只进食,这一幕把不少人都吓坏了。他们无法想象,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能犯下什么样的罪过。

那些从内地随军过去或后来支援过去的汉民自然不信这些,在当时,却也被这一幕震撼、动摇了。

天葬师无奈,召集随行僧人纷纷盘坐在天葬台周围,开始诵经。

这其实是违反流程的,诵经超度是整个天葬的第一步,喂食已经是第三步了。而且那一天,他们吟诵的也不是天葬时用的往生咒,而是七佛灭罪真言。

这个咒语的作用,是请菩萨降临,消除人间的罪孽。

那些僧人很负责。既然空行母认为亡者罪孽深重,不得超生,他们自然要试着请菩萨原谅她的罪孽。

随着七佛灭罪真言一遍遍被吟诵出来,周围的秃鹫终于有了变化。

所有的秃鹫都落到了地上,它们依旧没有进食,而是环绕着天葬台,面朝死者的方向,在众目睽睽之下,纷纷蜷缩双爪、压低脖子,将鸟头触在地上。

它们在跪拜尸体!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当时,在场的当地人就齐齐跪倒了。

高僧在恭请菩萨降临消罪,化身秃鹫的空行母却向尸体跪拜,说明什么?说明空行母认为,那具尸体就是菩萨!

饶是见多识广的天葬师,也被这一幕震惊了。他立刻意识到,他们极可能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果断中断了仪式。

中断天葬仪式,是一件大事,但当时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个了。

更诡异的是,他刚一起身,宣布仪式暂停,那群纹丝不动跪拜尸体的秃鹫,就纷纷展翅飞走了!

高僧命令两个徒弟留守这里,不要让其他人靠近,以免惊扰了菩萨。他则带着其他人立刻返回市里,向相关部门的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并邀请了更多得道高僧与本地望老。

第二天一早,等一行人驱车再次赶到天葬台时,他们都惊呆了。

那个女孩明明已经被切得粉碎的遗体,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天葬台中央,神态安详,一如刚被发现时。

而她的两侧,那两个守夜的僧人席地而坐,头颅低垂,已经咽了气。

当地人全都被吓到了,好在那位领导基本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什么没见过?他立刻下令,让刑侦进行现场勘察,尤其要搞清楚两个僧人的死因。

他们没能找到死因,但发现了更诡异的事情:两个僧人的舌头都消失了。

不是被人割了,口腔中没有割痕,也没有流血。就是消失了,仿佛两人从来没有过舌头一般。

可两人一天前还与师父一同诵经来着,没人能解释这一点。

但还有一个疑点,两人的表情非常安详,甚至有种隐约的解脱与欣喜,完全不像是凶杀,更不像是受到过惊吓与折磨。

纸里包不住火,这件事还是在当地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即使当地政府已经竭力掩盖了,民间还是风传菩萨降世,要普度众生。不少信徒跑到政府门前,希望政府交出菩萨肉身。

当时,当地的宗教问题是非常敏感的,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就在领导们对此事头疼不已时,新的状况又出现了:那个天葬师,死了,而且死状非常诡异。

他死在了自己的卧房中,也是如同那两个徒弟一样的姿势。

但不同的是,他不仅没了舌头,还没了双手,鲜血流了一地,整个身体中的血液,都从两个手腕断口,直接流空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人体失血30%就会心脏骤停,心脏一旦停跳,剩下的血液除了受重力作用从伤口排出,其余的都会沉积在体内。

想要把人体内4-5L的血液全部排空,是非常困难、非常折腾的,甚至需要借助不少专业工具,还要有一定水平的解剖学知识。

但最诡异的是,老僧人的表情与他的两个徒弟如出一辙,没有一丝恐惧与痛苦,非常安详,隐隐有些解脱与欣喜。

虽然天葬师的死被定性为他杀,但很明显,当地警方依然没有任何头绪,也找不到任何嫌疑人。

或者说他们能想到的所有嫌疑人,都被轻而易举地排除在外了。

舆论开始发酵。坊间开始有传言,说这三位僧人是因为冒犯了菩萨,而被惩罚了。

三人都试图清除菩萨的罪孽,是为大不敬,于是菩萨取走了他们的舌头。

这位天葬师更是亲手碎掉了菩萨的凡身,让菩萨的血肉散落一地。于是菩萨取走了他的双手,让他的血液流淌满地。

紧接着,看管尸体的警方又发现,都这么多天了,女孩的遗体却依然新鲜如故,没有惨白,没有僵硬,更没有尸斑、腐烂,永远都仿佛刚死没多久一般。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事情越来越难以控制,在那个极度敏感的时期,最终上升到了政治层面。

于是,上面下令要求妥善处理那具遗体,当地相关部门领导自动理解成了火化。

他经验丰富,没有蛮干,而是把各位宗教人士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挨个耐心地做工作。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最后会议圆满结束,大家都同意火化,但火化之前,各路高僧齐聚一堂,做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

这一次,他们吟诵的是礼佛大忏悔文,请求菩萨原谅他们的错误。

就是说我们知道这具凡身非同一般,但我们也要为普罗大众着想,不能让局势恶化,所以只能做这个恶人,让您牺牲一下了。

请您理解、原谅我们,如果不理解、不原谅,我们也没辙,您就带我们走吧。

仪式很顺利,菩萨没带走任何人,火化结束后,骨灰也被隆重地供奉了起来。

事态渐渐平息了,人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半个月后,那位有关部门的领导,死了,是晚上宿舍失火烧死的。

那场大火只烧毁了他一人的房间,也只有他一个死者。旁边的营房、同僚,完全没受影响。

但有人事后回忆,一开始火势并不大,可无论怎么扑救,火就是不见小。任他们如何扑打如何洒水,火苗都不熄灭。

而且那位领导单人宿舍的门窗怎么也打不开,撞都撞不开,想冲进去救人也做不到。

甚至有人回忆,他当时以为领导睡着了,就跳起来扒着门上的玻璃,拍打大喊想要叫醒对方,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他透过窗户往里看,才发现屋里点着灯,领导不仅没睡,甚至就笔直地坐在桌子前,纹丝不动。无论火怎么烧、他们怎么喊,都没有丝毫反应,直至被烈焰吞噬……

人心再次浮动,之前是当地人,现在则是那些直接与间接参与过这件事的政府工作人员。

其他领导也终于察觉到不对了,立刻拉了一份名单,将所有参与过此事的工作人员,悉数调离当地,调回内地,基本都是返回原籍,另行安排工作。

之后就没人知道这些人的下落与结局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牵连。

但那位领导葬身火海后,至少当地,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诡异事件,时间也就抹平了一切。

直到八十年代末,这件事才被人从尘封的记忆中再次挖掘出来……

“等等!” 故事讲到这里,除了那几个躺病床上不能动的伙计外,其他伙计已经全都挤在并不宽裕的病房中,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