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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眼间,她又好似透过如镜碧波看到岸上负手而立的另一人。
那人眼眸深沉似渊,让她随波逐流的身子不由一震,心绪重归清明,她连忙屏息冲破水面,浮了上来。
岸上红衣女子也连忙接应,将她扶* 上河堤。
适才那跳湖的青衣女子此刻失神落魄坐在堤上,红衣女子向季云芙行礼道谢后,不由分说便冲上前,重重掌掴在寻死女子的脸上。
“月娘,你糊涂啊!”
季云芙穿上鞋袜的功夫,听明白其中原委,原是青衣女子受歹人欺辱,毁了名声,不好出嫁,故而才有了方才轻生的一幕。
她肃来不是爱多管闲事之人,这一点或许是受谢西泠影响颇深,但今日看着眼前与自己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年轻女子,她突然就想走过去。
“起来。”季云芙听见自己的声音。
“为了一个污了你名声的歹人,寻死觅活,你若当真觉得屈辱至此,活都活不下去,何不与他一道鱼死网破,将他也拉入地域?我也不是劝你强撑,只觉得若有一人该死,那也不该是你。这世间待女子本就多凉薄,活的艰难,可但凡还有一丝生机,便也得挺直脊骨走下去。”
*
关于季云芙同裴燃之事,谢西泠鲜少过问,也从不插手干预。一路走来,他自认问心无愧,一切始于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爱护,却也怕言多必失,暴露自己卑劣的私心。
可越是如此,他恪守于两人身份,隐忍克制,爆发的这一刻便越是难以自控。
他觉得自己或许疯了。
不是这一瞬,而是早有预兆。
他清楚自己教养长大的侄女绝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寻死觅活,然而当他亲眼看到她双眼放空沉入水底的那一刻,心还是抽痛到难以自抑。
庄玄曾说,他对府上的表侄女关心过甚。
他清醒时,又何尝不知。
旁人所窥见的,也不过是他万般隐忍后不小心泄露出的万分之一。冰山一角下究竟藏了怎样一座庞然大物,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思。
季云芙已是他所见过的,最坚韧的女子。高门落魄,天之骄女一夕间坠入尘埃,可她却从不抱怨。在京中数年,面对无数流言蜚语,也不曾在旁人议论时露出难堪和窘迫,她的脊骨永远笔直。
她不怕非议落在身上,做不了娇花,便去做杂草疯长。
可方才某一瞬,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彻底失去她。
他强迫自己镇定,劝说一切不过是他的臆想,季云芙绝不会为区区一桩婚事,为一个不值得的男子轻生。
他只是她的表叔,他不该多管,更不该生出任何趁虚而入,或其他不该有的妄念。
除去裴燃,这世间还有许多好郎君,他定能为她觅来更称心如意的一个。
可想这话时,他的心却像被湖水包裹,密不透风的冷意浸地他难以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