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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错在先,没有那般坦荡!臣有内顾之忧,臣是孤雏腐鼠之身——臣!只是,一介医官。”
顿首之声自冷硬的地面激荡而起,良久才落了下来。
天已大亮了。
……
虽然露微已能自行揣摩出许多关联,但从谢探微口中拼凑出完整的事件时,她还是不免心底生寒。
露微原已知晓的是,李元珍在朝中党羽遍布,父亲先前遭贬流放,以及后来赵家的流言等事都是李元珍的手段。及至保宁坊遇险,她也能猜到李元珍豢养了私兵。
然而,却远不止如此。
李元珍初为雍王,在改封之前,已往封地雍州开府。便自那时起就结交了一批镇守雍州的军将,以备起事。虽然二十年前未成,却一直以财货名位相笼络。
雍州本与咸京近在咫尺,守军亦多达两万,而李元珍在南营州经营了二十年,私兵之数亦以万计。故此,若真相攻,咸京虽有足够的兵力,却难免是一场浩劫。
万幸的是,皇帝从未觉得李元珍能够无兵谋反,便也从未在兵事上放松警惕,在晏令白的密探下早已防备。
为了不惊动逆党,皇帝没有调用戍卫咸京的军队,更没有从楚地就近用兵,而是让晏令白不动声色地从甘州所辖的军队中调兵弹压。这亦是最初皇帝调晏令白任金吾将军的用意。
等到紫宸殿设局之前,久经沙场的甘州军早将楚逆的私军收拾得服服帖帖。而雍州军本为朝廷军队,守将一见晏令白,便知事情暴露,干戈未动,悉已认罪。
此后为了继续稳住逆党,李元珍在咸京城中受到的军队传信,都是晏令白用他们私造的印信假传的消息。便至此,一张天罗地网,皇帝终是师出有名。
“微微,是不是还在害怕?不然,我哪儿也不去了,今天就陪着你。”
出宫归家的马车里,露微一直沉浸深思,才一抬头,却见谢探微一副忧虑不已的样子。她略一怔,倒明白话中所指是自己被掳去楚王府之事。但她先前已详尽描述了一遍,除了有些蹊跷,自己并未收到半分伤害。
“我不怕,只怪自己大意,也没想到他们敢在宫里动手。幸而方才去看过太子,也无事,就好了。”
然而,露微沉思之际,谢探微却也就是在想这个,便也并不能放松,“以李元珍的身份根基,在宫中安插眼线其实比他在朝中行事简单,此事我会告知阿父细查,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但此事也怪我,那日在莲池,我就不该许你留在宫里。”
露微笑了,但又不禁想起谢探微之前说过,要自己不能跑得比他快,愧意自心间乍起,“对不起,我错了,可冬至已经关了我一夜,算是惩罚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谢探微苦笑,将露微紧紧揽进怀中,“你没错,你做得好。只是此事,冬至做得更好。”
露微眼中酸涩,伏在谢探微的肩上,忽而生出无限贪婪,有些不肯分离了,这感觉,亦叫做踏实。